【POI/RF】莫比乌斯之心 08
*机器人Reese设定，513之后，胡诌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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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电线是Reese自己去买的，Finch在车上等他，然后两个人一同回到了公寓。
雨停了，下午三点的阳光洒遍整个客厅，光亮的柚木地板因此像生长着一层金色的丝绒。Reese应Finch的要求将轮椅停在电梯门口的地毯上，去茶几上拿一次性的百洁布擦轮子。
Finch看着那高大的身影步入几乎圣洁的一片光明里，想起来他从前便是为了这片光才买下这里的。他喜欢阳光，虽然后来大部分时间都在黑暗的图书馆或地铁站里度过，但他依然愿意为阳光下的飞鸟、喷泉甚至墓园驻足。
还有最美的——Grace的红发和John的眼睛，当它们在阳光下闪耀时，Finch相信自己穷尽一生都无法找到比它们更美的东西了，梦犹不及。
他愣神的功夫，对方已经回到了他身边，手里没拿东西。Finch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Reese蹲下身去：
"你受伤了，应该坐到沙发上。”
Finch的灰色西装裤角除了溅上的泥点，还有洇着的血痕。Reese在刚刚回头时才发现那黑色袜子上被子弹擦了条口子。Finch想低头去看，但并没成功：
“我没感觉到疼痛，这也算是个好事。”
Reese抬起头仰视他：
“你怕疼？”
Finch挑了下眉毛：
“是的，不过我很擅长忍耐。”
对于这个回答，Reese露出了个略微赞成的表情。他转而低头很认真地把那双昂贵皮鞋的鞋带解开，脱下了Finch的鞋。Finch垂眸看着对方毛茸茸的发旋想，至少他们保留了John的灰发，上帝知道他有多爱它的颜色。
脱下鞋后Reese站起来，他伸出手却没有干脆的去抱Finch，而是试探着，等待Finch倾身配合。这是个过于贴心的动作，不太像现在的John能做出来的，而机器不会在这样细节的事情上去提醒John。Finch的迟疑让Reese犹豫着收回了手：
“我不该如此？”
“不，不，这样……很好，Mr.Reese。我只是有点儿惊喜。”
Reese对他露出些模糊的笑意，这个笑容完成的不尽人意，但是Finch接受了。他伸手搂住对方，在被放在沙发上时，Reese的鬓发擦过他的面颊，Finch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这样亲密的动作他们做的太多了，比曾经那五年里都要多。
这想法让他有点尴尬，尤其是Reese开始为他脱袜子的时候：
“也许我可以自己来的，Mr.Reese。”
当然，现在的Reese毫不犹豫地放下了Finch的脚，转而起身去取医药箱了。
没有知觉后的双腿异常沉重，在狭窄的沙发上挪动它实在不是明智之举。Finch是被横着放在沙发上的，所以他只能伸长手以一个坐位体前屈的姿势去抓自己的脚，在此之时，Finch开始庆幸这个画面不会被Shaw、Fusco看到，然而——
“Harold？恕我打扰，但以你目前的状况可不太适合这么做。”
Finch抬起头看向自己电脑上的摄像头：
“Oh,dear,我忘了你还在。”
"我永远都在，Harold。”
“但是我记得我应该教过你在某些时候装作不在，比如现在，”
Finch承认机器是对的，他做这个动作未免年纪太大了，他听到自己的腰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所以直起了腰接着说道：
“你只需要去帮助Ms.Shaw，我估计她现在应该很忙。”
“抱歉，我只是觉得这个画面没有人来吐槽你会觉得有些孤单。”
Finch语塞半晌，笑了起来。Reese带着医药箱回到客厅时，便看到这一幕。他感到心中充盈起来，是某种满涨而略微疼痛的东西。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越来越不同，“迟疑”是他最大的故障，尤其是看到Finch的笑容时。
这不是因为你，Reese提醒自己，这是给John Reese的。之前他想要占有这个笑容，而现在，他却开始在乎这个笑容真正的归属了。
对于Finch还没能脱下的袜子，Reese也并未多言，只是托起对方的脚腕，将那袜子脱去了，动作不粗暴，当然也没多小心。
“谢谢。”
听到Finch的道谢他停顿了一下，拿起酒精棉球清理伤口：
“他也会这么做的，不用谢。”
说这句话时Reese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像是不情愿，更有点儿僵硬。Finch还没抓住什么细枝末节上的端倪，就因为自己那被对方摆弄的脚给打断了思绪。
伤口在脚踝上，蹭破了皮肉，甚至露出一点儿脚踝骨的白色骨膜。Finch感觉不到剧烈的疼痛，但依旧能看到自己的脚随着缝针的刺激抽动着。Reese托着他的脚掌，将它放在自己的腿上认真处理着伤口，从Finch的角度看去，这只脚仿佛被他纳入怀中。
相比自己为Reese处理伤口的次数，现在这样的情景只是寥寥。无论Finch再怎么提醒自己，还是忍不住盯着对方出神。他知道这次Reese回来后，他用太多的时间去盯着Reese看了。
可是怎能不看呢？
“我想念你，Mr.Reese，任何时候都是。”
Finch几乎是脱口而出了这句话。然后他才意识到，在此情此景下，这句话暧昧得没法不让人多想。
可是他真的就想多了，Reese几乎是连头都没抬。他剪断肠线，仔细用纱布包好伤口，睫毛垂掩着眼眸，像落憩的翅膀。
哦，挺尴尬的，Finch在这份安静里想。
但是看似结束后Reese没有立刻放下他的脚。也许是生病的缘故，这双脚在阳光下也并不是暖的，Reese的拇指顺着那微微隆起的青筋，慢慢摩挲到脚尖，然后拢住了那些脚趾。
它们在他手掌里，让他有种掌控了Finch的错觉。
“Mr.Reese？我认为这不……”
“你要去别的地方吗？”
Reese打断了他，突然问道。Finch被他问的摸不着头脑：
“什么？不，我只需要在家里做些工作……”
“不，你得去那个地方，现在就去。”
Finch疑惑地看着Reese，对方看着他呆了半晌，突然扬声拒绝道：
“不。”
紧接着他放开了Finch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像是在表明一个立场。这让Finch明白过来，他皱起眉：
“不，这不可能，你是怎么？”
机器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想起：
“Harold，沙发底下有枪，去拿枪，别让他靠近你！”
Reese还在说话：
“我会知道的，不，我不要那样做，我会让他带我去。”
Finch费力地从沙发上滚下去，他摔下沙发时碰翻了茶几上的托盘，未收好的纱布和瓶瓶罐罐都滚落在地上，发出令人紧张的嘈杂巨响。机器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他和德西玛取得了联络。这两天Shaw惹恼了他们，看来他们不想与你和平共处了。”
Finch回想起之前Reese在地下车库检查那些德西玛杀手的画面，看来对方并不是不认得Reese，而是有意为之，外置的联络器一定是那时拿到的。之后他的眼神，他的异样，Finch知道Reese在努力抗争，但是还不够。
John，还不够。
他努力伸长手去拿用胶带绑在沙发下面的枪，然而还没等他触碰到枪柄，一股大力拽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拖离那里。
紧接着冰凉的细线绕住了他的脖子，他并没看清那时什么，但是随后想起来，应该是Reese买来揣在兜里的新充电线。
“对不起，Finch，我不能……我必须遵从指令。”
真该安慰他，在看到那双无措又哀伤的眼睛时，Finch甚至没法为自己恐惧，而是这样想着。但是他说不出来话，他分不清颈椎的疼痛和窒息哪个会先要了他的命。那根电线在收紧，嵌进皮肉。
Reese的表情不比他轻松多少，机器在发疯般地攻击他的脑内电极，他却不肯放开手上愈绞愈紧的绳索。他能看到Finch的皮肤红得像要滴血，还有额角鼓动的像是要迸裂的血管。耳中的外置联络器里，指令在持续下达，让Reese无法控制自己。他听到是Finch发出嘶哑的抽气声，那些无意识的挣扎无力得像是小动物，比如那些最开始在实验室被自己杀死的兔子。
Reese在心里默数着，再等等，Finch，我保证马上就结束了。
Finch的脚无法动，他的眼前已经是一片花白，但胡乱摸索的手碰到了什么东西，是刚刚缝针时用的镊子。
“Harold，把它插到他的右眼里，要用力。”
机器的声音很急切，但是Finch回想着那只右眼，是John那只完好的眼睛。他又想起许多年前那人坐在轮椅上，用煞有介事的认真表情和他比划着——
如果Trask攻击你，你就用手指这——样往他眼睛里插，再转动拇指……
Come on,John，我才不会用你这个招数。Finch真的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甚至走神到要微笑出来，他的手离开了那支镊子，转而抓住Reese的手臂。
Reese从Finch已经因为窒息而变红的眼睛里看到它在对自己说：That’s OK.
他的那只该死的绿眼睛一定又哭了。
突然间一阵电器启动的声音，Finch放在桌上的电脑，正对着沙发的电视以及这个屋内所有的播放器全部亮了起来，一片乱码逐渐清晰，日期轴在变化，最后显示出一段视频。
右上角的时间是2012年的某天，晚上21点12分，一个路口。当John Reese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时，Reese有一种恍惚的熟悉感，那种一直漂浮的东西被抓住了。
视频里的John仰视着摄像头，旁边有个矮小的亚洲人在左顾右盼。他通过电视屏幕看着Reese，仿佛和他对视一般，如此近，有点儿咄咄逼人。
“算吧，想办法绕过你的原则。”
显示屏里的John在对他说话，整个屋子所有的音频设备都在播放，他的声音充斥这个屋子。Reese放松了手里的电线。
“他是我的朋友。”
“他拯救了我，明白吗？”
“没有他，我不会继续下去。”
这一刹那，Reese感到自己正在被某个灵魂质问，苛责，他的大脑在这时爆发出一阵剧痛，终于惨叫一声，松开Finch退后了。
氧气在Finch即将昏厥时涌入肺腑，颈间的力量没有了，Finch将那电线扯松，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剧烈地咳嗽着。他因此侧过身蜷缩起来，然后瞥见了慌乱中掉在地上的手机，手机屏幕上，那个人正看着他，最熟悉的眼神。
Hi，John，你好，抱歉每次见你时我都有点儿狼狈。
“没有应急预案。”
视频里的人盯着他咬牙切齿，但是眼角却有泪水。Finch不禁无奈地笑起来：说真的Mr.Reese，我竟不知道你对我的应急预感这么有意见，威胁机器？那时候你就敢这样做了？但如果是你的话却也并不让人感到惊讶。
真的非常抱歉，John，我该早点看到这个的，那么我就不会把你一个人锁在金库里。
“Harold？”
有人叫了他，不是视频里，是……
Finch费力地支起身朝声音来处望去，Reese靠在客厅花盆旁的角落，他眼里有迷茫和惊惧，还有急切地关心：
“发生了什么？Harold？我……为什么我在袭击你？我……爆炸和你的伤？”
他猛地颤抖了一下，捂住头：
“该死的，我的头太痛了。”
Finch愣了一下，耳机里机器在他动作前先发出了警告：
“别过去，Harold，他在骗你。”
“别过来，Harold，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很危险。”
不，他当然要过去，因为他可以确定这就是John，他的John回来了。Finch没法站起来，他艰难地向他爬去：
“你该来扶你的老板一把，Mr.Reese。”
John还在凌乱中，他终于向前挪动几步，把Finch扶起来，让他靠子自己身上。他的耳机里——他为什么会有耳机？正有个男人在不停的说话，都是命令的口气，他伸手将那个东西取下来：
“你特么是谁啊……”
Finch的脖颈是刺眼的一圈勒痕，在这几分钟内开始肿胀发紫，渗出组织液。一切的一切都让John无法镇定，他还记得爆炸那一瞬间的火光，还记得遥远相隔的楼顶上离开的Finch。但是仿佛一场漫长模糊的梦，再醒来火光变成阳光刺在眼睛里，他一低头，Finch 在他的手里即将窒息而亡。
这是他这一生最恐怖的瞬间。
但立刻，他感到了痛楚，怪异的痛楚传遍全身，而最痛的是头。他抱着Finch，但更多的是倚着对方。他听到Finch沙哑的声音：
“John，你还好吗？别怕，我会和你解释清楚的，首先让机器停止她对你的干扰。”
“等等，Finch，不”
脑子里有东西在快速跳动着，像是有颗不断滚动的子弹，而这种疼痛反而让他清醒。John咬着牙忍住疼痛，他感到另一种力量在剥去他的一部分思维：
“这让我清醒，但是恐怕撑不了太久。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但是这不太好，对吧？”
他飞快地冲Finch笑了一下：
“首先告诉我，你还好吗？Harold？我非常担心你的伤，那天我不知道……”
“我很好，John，已经治好了。”
Finch直起身，他抓住John：
“不……”
John点点头，他咬紧牙关站了起来，然后抱起了Finch。视线不对劲，他有一只眼睛失明了。但是体力好像挺好，他以为自己会非常费力，然而在如此剧烈的疼痛里，他竟然不感觉到无力，这是有悖常理的，但是此时没时间想了。
他抱着Finch环视了一圈，然后走进了卫生间，果然符合Finch的作风，那是一扇特殊加固的密码门，所以这一定是Finch的家了。
将Finch放在卫生间的地毯上，John感到意识越来越不清晰，他从架子上扯下毛巾围在Finch脖颈间，然后蹲下身，抹了一把对方额头上的汗：
“听着，Harold，把门锁好不要出来。我想一定有人马上就要来了，也许是Shaw或者Lionel，替我向他们问好。”
他没容Finch说话，从身上摸索着，然后取出枪放在Finch手里：
“一会儿不管是谁想要破门而入，就算是我，shoot him.”
Finch点点头：
“我知道，只是记住，别走，别离开这里，一旦德西玛找到你就会把你藏起来，我想要再次找到你会很难。”
John真的很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但是没时间问这是怎么回事，他将Finch的手握住：
“我明白了。”
他忽然安静地看了Finch片刻，轻声说：
“God……再见到你真好，Harold，我很想你。”
他说完便站起身，然而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Finch托了一下John的胳膊，对方回头，对他安慰地笑了笑。Finch突然就被这个诀别般的笑容击中了，他紧紧攥住他的手：
“别……”
对方重新俯下身，捧着Finch的脸用力吻住了他。随即John离开他的嘴唇，转身飞快地走到了门外，意志力在那一刻用尽了，Finch看到对方靠在门边，用最后的力量关上了门。
在最后一刻，John脸上的冷静终于碎裂了，他痛苦地望向Fihcn，那微小颤抖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进Finch的耳中：
“救我。”
门在他们之间合上，密码锁发出启动的滴滴声。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