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RF】莫比乌斯之心 04
*机器人Reese设定，513之后，胡诌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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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电视里的早间新闻依旧报道着两天前的那场枪战。
太阳才从隔壁遮挡它的高楼下升起一点，刚刚爬上安全屋的窗子。金黄色的光线照射进来，从Finch的目光连接到Reese阖着的双眼。Finch搬了张椅子坐在沙发旁，不动，不说话，一整晚只是看着沙发上的人。
“也许我们不该让他完全恢复过来，Finch。”
Shaw在他身后说。她坐在窗子下的桌旁，一只手撑着额头，显得有些疲惫。意料之中的，她只得到对方沉默的背影。等待了会儿，她又说：
“如果他的内部构造有问题，我们对他身体外部的检查根本没有意义，追踪器和窃听器大概会被安在他的身体里。”
她的目光转到Reese的脸上，叹了口气：
“Finch……”
Shaw说着站起来，走到Finch身边蹲下，她仰视着他，同时抬起了手臂。
一把枪抵住了Reese的太阳穴，截断了停驻在Reese面容上的Finch的目光。那在阳光中湛蓝得仿若透明的眸子猛地颤动了，他低下头惊惧地和Shaw对视：
“你要做什么？”
Shaw冷哼了一声，开口的话却不是对Finch说的：
“如果你还不想睁开眼睛的话，我可以让它永远闭上。”
她说着转过脸去，面无表情地盯着沙发上看似沉睡的人。Finch随着她一同看过去，那浓密睫毛覆盖的眼帘忽地掀开，异色的瞳孔冷漠地望进Finch的眼睛。在这短暂的一瞬，他倏然间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了更深处的某些力量，许是宿命，许是神明。它轻蔑地嘲笑他，给予他恶毒地诅咒，要他痛失所有。
Finch望着Reese，他听见Shaw在说话：
“你不需要睡觉，是吗？”
“大多数情况下，是的。”
“所以你就这样一直默默地偷听我们说话，哦，让我猜猜，你身上大概有什么东西可以联系到德西玛，对吗？”
Reese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像是在迟疑。他依旧躺在那儿，没有起身的意思。这不像他，Finch出神地想，那人总是喜欢跑来跑去，几天轮椅都坐不住。
“我的电量已经足够启动所有功能，我不需要联系谁。”
这句话里有一千根针刺进Finch的耳朵，让他痛得一颤，闭上了眼睛，“功能”这个词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
Shaw瞥了一眼Finch，对方睁开眼睛，脸上不动声色的表情仿佛风一吹就散了。他努力了几次，终于让自己平静地开口了：
“有人在和你说话，我是说现在，对吗？”
Reese在几秒之后点了点头。Finch感到自己正在绝望中缓慢死去，仅剩的理智维持着一切使他不至崩溃：
“他能听到我们说话，我想他应该也知道你在哪里。”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变长了，就在他们都等待着Reese再一次的回答时，对方蓦地坐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Shaw迅速举起了枪，Reese对Shaw的枪口睬也不睬，他已经逼近了Finch，两个人面对着面，Finch甚至可以嗅到他身上特殊的苦涩气味。
在如此近的距离里对方的面容让重逢的事实变得如此真实又那么荒诞，Reese目光空洞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比那更好，我能看到你。”
太阳早就升高了，阳光洒遍沙发。Finch能看到Reese那只蓝色眼睛的瞳孔变换收缩着，他望着它：
“Oh……你在这儿，请问如何称呼呢？”
“一个收拾烂摊子的人罢了，Mr Finch，十分抱歉我们的第一次交谈如此仓促。”
“我们确实需要谈一谈了。”
“Finch”这个名字又一次被熟悉的声音叫出，他无数次思念过它，但却从没能想到会是如此场景。Reese毫无感情地复述着神秘人的话：
“听起来您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不太看好，请别把我和Greer那个疯子混作一谈，我只是个商人。以及，我对您的敬佩之情也更加……温和。”
Finch听到这话后眯了下眼睛，眸光在这一张一合之间被阴翳笼罩。Reese看着眼前的人类，这个温柔悲伤的人在这一刻变得不同了，对方微微扬起下颚，偏着头，高傲从深处抽丝剥茧般显露眼底，他说：
“我恐怕非常遗憾地通知您，商人先生，鄙人从未如此不认同有关‘温和’的提议，”
Finch向前倾身，思考着措辞，低沉而坚定地陈述道：
“我会找到你，然后从你身上讨回你对John所做一切的代价。我会让那个过程进行得非常、非常地缓慢，我保证，先生，我向你保证。”
耳中传来笑声，Reese等待着他的主人回答，但是对方先和自己说道：
“John，我需要你留在Mr Finch身边。显而易见，如果你现在回来，我们就要有一个很麻烦的敌人了。”
Reese抬起眼睛疑惑地看了看坐在对面的Finch，他想问自己具体需要做什么，“留下来”听上去并不是个简单易懂的指令，对于他来说。但提出问题不是个好机器该做的事，他顺从地重复主人接下来的话：
“John Reese的死亡和我没什么关系，他的尸体与其任由腐烂，再利用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看看他，Finch，就像John还活着一样，甚至更……”
“别说了……”
“OK，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了。为了表示我的诚意，John可以先放在你那儿。请放心他不会胡乱攻击人的，只要没有指令。当然，请不要擅自拆卸，John的……”
“STOP！”
Finch厉声喝道，猛地站起来，椅子因此被向后推倒，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Reese戒备地看着他，眼神里的凶狠戾气让Shaw再次拔出了枪。
房间内陷入剑拔弩张的寂静中，Finch感到血液在血管里汹涌流动，太阳穴被嗡鸣的幻听震得剧痛，他的灵魂在身体里长出荆棘，刺破皮肤，把他分割切碎，吊悬高空。
然而最终，他也只是轻轻叹息着，说：
“John，停下，只是别……别再为他传话。”
Reese认真地观察着Finch，眨了眨眼睛：
“他不能，因为我控制着他，我拥有他。”
Shaw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失去了她的耐心，将手枪戳在Reese的脑门上：
“行吧，就算你脑子有毛病了觉得自己是个电话，我们也有挂电话的权利。现在，老娘要挂断了。”
Reese转过头看了Shaw片刻，皱起眉头：
“我不是电话。”
Finch又等待了会儿，Reese再也没说出什么，看上去对面那位停止了这场谈话。他感到筋疲力尽，从地上扶起椅子。
他直起身想和Shaw说些什么，可是一抬头就感觉眼前黑影憧憧，向后倒去。Finch并没有彻底晕倒，至少他的意识还在。他能感到一双手在他倒地之前架住了他，将他轻轻扶到了沙发上，接着他的视线在短暂失明后恢复，看到那双异色的眼睛正迷茫地看着他。
Reese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看他，那双温柔深邃的绿眼睛被夺走了。
Finch是因为缺少睡眠才晕倒的，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过觉了。Shaw望了一眼卧室，她知道那个小个子男人比看上去要更固执，但是劝他去休息依然是一件太过艰难的任务。
幸好她是个擅长艰难任务的特工。
Shaw和Reese对视着，两个人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寸步不移，简直像是一场较量。然而他们只是互相看着，对于别人来说这着实有些尴尬，但显然这两位都对尴尬没什么体会。关于John的的事情Shaw不知如何形容，她失而复得的朋友看上去像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她不得不思考也许这就是个陌生人的可能。
当然她不会说给Finch听，有些事情，就算是她也能明白。就像是自己会因为机器的一个声音而感到还有一点彩色留存心中，明知道那不是她却依然想要相信。所以Shaw如何能抹去Finch心中的这些彩色呢？
Finch已经灰败了很久，久得快要渗进地铁站的缝隙里，永远留在过去。
“别伤害他，我不管那个唧唧歪歪的谁在你脑子里说了什么，你都给我记住，不许伤害他。”
Shaw忽然地开口让Reese醒过神来。他在和这个叫Shaw的女人独处后就 一直在发呆，他的指令是“留下”，所以他只是“留下”。这时候，他思索了会儿，才明白Shaw说的“他”是谁。
他并没有得到攻击Finch的指令，所以他不明白：
“为什么？”
眉目深邃的女人向他走了几步，微微俯下身，说：
“因为曾经有个人无论如何不会让Finch受到伤害。他可以为Finch放弃自己的一切，他做到了，而他不允许你让Finch失望，只有你不能。”
Reese转头看向卧室，从敞开的门能看到Finch仰卧在床上。他睡得不是很熟，衬衫有了些散乱的褶皱，取下眼镜后鼻梁和额角都有眼镜架的痕迹，没有之前穿着西装时那么严丝合缝。
没有任何威胁，只要得到指令，Reese可以轻易杀了他。而没有指令时，他也没有任何攻击的必要。他于是把这个事实陈述给Shaw：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只需要指令，没有指令，我什么也不会做。”
Shaw一把拽住他的领子：
“该死的你只要别再这么说话……你已经在伤害他了。”
Reese在她褐色的眸子里看到一点儿红，Shaw的脑海里是那个人被卷发拂过的笑眼，她咬牙切齿：
“别把他的希望拿走，你才刚刚给了他。”
这是愤怒，还有感情。Reese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在体会的是感情，是Shaw给予他的。Reese杀过的人，会给他恐惧，但是人类会恐惧很多东西，他们死前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而德西玛里除了那个叫克莱尔的女孩有时会用古怪的眼神看自己，其余人和自己之间都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他们互相用情感交流，而只给自己指令。
但是Shaw不是，还有Finch……Finch给他的感情是爱。
Reese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迟疑着，说：
“也许，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我无法理解你，但是我可以按照你说的做。”
Shaw抓了一把自己的马尾，忍着锤他两拳的冲动：
“哦，指令？”
“不是指令，我不遵从你的指令，只是……”
John看向Finch：
“我不知道，我想要去做，为了他。”
他转过脸，眼里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光彩。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但这种……感觉？是那样的让他感到鲜活。他微微笑起来，思索着说：
“我想让Finch……开心。”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