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惜一行书

*红海前传，中长篇，全员cp向，角色按照剧情发展来出场、打tag，私设如山，胡诌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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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莫问君归处

     大部分的新蛟龙被组成了一支新编队伍，除了杨锐、罗星和陆琛，他们是成绩最好的三名队员，直接编进了一队。

   可是一队不在基地里。

   椰子在将他们带到基地报道后也不见了踪影，新编队进行正式入队仪式的时候，杨锐他们三个人站在宿舍的窗前看着楼前大路侧面的那个小广场和纪念碑，上面是蛟龙曾经牺牲的战友们。那些人站在纪念碑前对着那些名字宣誓，那些铿锵的字眼被士兵们沙哑的嗓子喊出来，遥遥落进杨锐他们的耳朵里。

   这场仪式里没有他们。

   “这其余人都归队了，咱们三个还在这儿‘金屋藏娇’算怎么回事儿啊？”

   陆琛拿着茶缸喝水，走到窗边张望了一眼，转身嘟囔着坐到床上。罗星坐在床旁边看一本军事杂志，他转身看了一眼陆琛，撇了撇嘴，不知道是认同还是什么。

   杨锐眯着眼睛站在窗前不言语，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磨来磨去。他并不急，因为他只需要服从命令，如果命令不来，他就等待命令。

他是一名军人，军人就是这样。

他只是忽地想起多年前自己对单战说，他来军营找自由。现在回想的话，那个人仿佛已经是自己的上辈子，那个顽劣的，有点儿贫的自己。可能人在一出生就飘着，东飞西荡，漫无边际，直到他们找到那个沁入灵魂的东西，它如此沉重，让人们缓缓落下脚，踩在了这个世界的土地上。有的人终其一生可能都无法结束飘荡，灵魂轻而浅，随风而散了。所以能找到那份灵魂中的重量，尤为幸运。

杨锐知道自己是找到了，落地生根了。

跟着新编队训练了半个多月后，迟来的入队仪式终于举行了。在临近那天的傍晚，杨锐从训练场归来时曾经看到过几辆车驶进基地，有些人从上面下来，每个人脸上都透着疲惫，杨锐从中看到了椰子。

对方也看到了他们三个，走过来打招呼。椰子累得脱了像，眉头皱着，那张与碎嘴不符的帅脸看上去正经得有些苦涩。

这一小队武装到牙齿，全副披挂的小队在车边列队，椰子拍了拍杨锐的肩膀，没说什么，回去整理小队，发号带回。

两天以后杨锐他们三个‘无归属’队员就接到了入队仪式的通知。

那天早上晴空万里，秋老虎发着威，太阳晒得人头顶发烫。他们三个站在纪念碑前头，由他们一队的队长来念入队致辞。杨锐觉得他顶着大太阳可能是花了眼，昏花之间看到椰子从列队里跟着国旗走过来。

他站在纪念碑旁边，杨锐觉得他垂眸对着纪念碑笑了一下。接着他开始致辞：

“蛟龙一队加入了三名新队员，这是一次相聚，在我们离别过后。”

椰子说完这一句，低下头去沉默了片刻，抬头接着把致辞念完了。杨锐心里有点儿异样，他总感觉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宣誓的时候，他们三个出列站到了纪念碑前。誓词是几天前就已经背好的了，他们将它一字字地喊出来，在那些名字面前，这是一个承诺。

宣誓后照例要在纪念碑面前默立几分钟，杨锐的目光从上至下仔细的看着那些名字，它们曾经被许多人叫过，从牙牙学语时呼唤，一直到最后倒下时依旧被人呼唤。然后它们便静默了，不再是生动的声音，而成了一钩一划的无言。

杨锐的目光到了最后一行，那里刻着最后一个名字，他盯着它，呼吸忽然变得很轻。

那个名字是单战。

杨锐盯着它，无言重新变成了声音，变成了一个人的音容笑貌。

杨锐盯着他。

他们在口令中向左转，然后归队。杨锐的目光和椰子在空中短暂的接触了，他们用眼神诉说着失去的哀伤。

那之后的日子，没人提起单战，因为进入蛟龙后他们有了更多的保密条令，任务之后不许谈论。所以单战只是悄悄地走了。

但杨锐可以从椰子望着海的眼睛里看出单战的最后一刻，也许握过双手，也许揩过鲜血。杨锐想把这感觉说给徐宏，可是徐宏不在，他便说给陆琛。小军医手里拿着自己新领来的十字臂章，他说：

“也许有一天，我们也会有一双看过许多‘最后’的眼睛，也许不会，因为你们有我呢。”

他将那臂章在手里来回摩挲折揉，然后戴在了臂膀上。

那个黑色的十字崭新并且干净。

不知道算不算一种幸运，蛟龙的训练艰苦而紧张，他们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缅怀失去的人。他们站起来，跑起来，从纪念碑前飞奔而过，背着繁琐的披挂和负重。

加入蛟龙三个多月后，他们接到了索马里护航的任务，这意味着他们会跟随舰艇过上很久的一段海上生活。

杨锐甚至还碰见了新兵连的战友，梦想当空军地勤的冯秦和军迷卫御。一开始他们没有认出杨锐，对于这支年轻神秘的特种部队，大家都保持着友好的距离，这是一种纪律。然而生活久了，每天都是这么大的场地，慢慢还是熟识了，这才认出来。

他们提起新兵连的时光，那些被班长整得死去活来的日子现在想来却充满了笑叹，叹年少稚嫩，一点痛就给当成苦。冯秦拍着杨锐的肩膀说：

“咱班长现在要是见了你，指不定眼睛瞪多大呢？他那时候就看不上你。”

杨锐说早就见过了，上半年还重新体验了魔鬼训练呢。他们立刻问起单战的近况，杨锐笑笑，没说话。

大家就知道可能涉及了什么机密，便只问班长现在好不好，杨锐看了看天上翱翔的鸥鸟，点头道：

“挺好的，他有他的任务。”

杨锐他们执行了几次突发任务，并没交上火，但是也遇到了些惊险的情况。一次有个海盗只离他几米远，若不是他及时察觉，怕是就要出事情。三个新队员的表现都很出色，杨锐更是得到了队长的表扬。

只可惜，队长已经不是单战，杨锐知道他已经无法得到单战的肯定了。

杨锐依然在海上飘着，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念徐宏，他想和他说话，或者什么也不说，只是坐在一起。徐宏一定还不知道单战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他会陪着他沉默，和他静静望着这片海。

等这次回去，杨锐想，他得回五连看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