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齐/双白】长寻
（小齐长生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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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玻璃樽
十六日，晴。
今天我在他家楼下等他，他比每天早出来半个时辰，在打电话，语气很亲昵，一路笑着走去那家花店买东西。
他笑起来的样子没有变。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色衬衫，我第一次见，颜色同那日我与他殿上分别时的袍子一样，我喜欢他穿这个。我远远地跟着他，可能是他不再绾发的缘故，路上人多的时候，我总是会找不见他。
他不该一边走路一边打电话，车很多。
他是去买鱼缸的。他平时会带鱼食回去，应该是养了鱼的，是鱼缸碎了么？我不知道，他的手上没有伤口。
我想多看他一会儿，我找他太久了。
雨从前天傍晚开始就一直下，天阴得让人感到一阵阵萧瑟的寒冷。简霦的卧室被厚重的窗帘遮着，最后一点天光也不能进来。窗帘里有一个小小的鼓包，是猫。
简霦的重感冒和雨一样拖沓着不肯停歇,他猜想可能是前几日降温后他还将空调打到低温睡觉的缘故。好在考试已经结束了，临近毕业，他不必再去上课。
翻了个身，酸痛无力的肌肉努力将他挽留在床上。简霦挣扎半晌，终于还是妥协于病痛，只将长臂从被里支出来，拿起床柜上的手表看了看时间。
下午三点。
外面的雨声压得人喘不过起来，哗哗的声响苍白而巨大，浓重的天色仿佛永夜，简霦用烧得发红的眼睛盯着对面的空墙看了半晌，莫名觉得太过空旷了。
应该挂些什么，书架，画，或是一柄剑。
一柄剑？
真是烧糊涂了。他摇摇头，将被子扯上去，重新陷进黑暗里。
齐之侃抬起头，透过雨幕和窗台上的那只猫对视。
那猫正襟危坐，仿若守着自己的固有领土，齐之侃总觉得在这小东西的眼睛里看到了挑衅。但他无暇接受那小毛球的讯号，他的注意力在猫身后严严实实的窗帘后面。
王上已经三天没有露面了。
他在楼下等了三天，清早锻炼身体的阿伯阿嬷将他当做挽回女友的小男友，对他进行了几次苦口婆心的劝说，齐之侃只能化开自己忧心忡忡的寒冰脸色，回以笑颜。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化灵去看简霦的时候，那人拉开窗帘，将那还在和自己横眉冷对的猫拎了进去。
他生病了。
齐之侃给自己这样一个答案。
王上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脾气会很坏，一点不如意都要发脾气，不然也是冷着脸，皱着眉头。但那是在王上还没有成为王上的时候。后来，他皱眉的时候很多，却再不因身体不适而发火了，和焦头烂额的国事相比，病痛反而成了小事情。
他总想为这样的王上做些什么，再做些什么。彼时如此，此时也是如此。
沉思片刻，他离开站立的树旁，只留下两个深深的球鞋印痕。
一柄黑伞消失在落雨的街上。
简霦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敲门。
外卖到了吧......他这样想着，拖着沉重的身子出了卧室。猫在他脚下来回绕圈，让脚步虚软的他踉跄着撞到了门旁的木艺花瓶。
当啷一声响，门外的人惊了一下，敲门声停了会儿，又小心翼翼的敲墙了。
简霦揉着撞痛的小脚趾，用眼神无声的训斥猫，应了一声：
“没事，等一下。”
那敲门声便乖乖的停下了。
简霦打开门，门外空无一人，有水光荡漾，他低下头，看到地上放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玻璃樽，里面有条白色的小鱼，宽尾长鳍，并不怎么游动，安静的飘着。
旁边有一小束夕雾，紫色的花株上还带着雨水。
是他。
猫蹲在门口，将爪子探出门去拨弄花束。
简霦抱起那鱼缸，楼道里空无一人，他试着问了一句：
“是你吗？那天的......”他沉吟了一下，并不知道男生的名字，便中肯的给了一个称呼：
“小齐？”
一缕细微的风从他脸旁吹过。
有人从楼下奔了上来，脚步声急促，仿佛应了他的呼唤一样。愈来愈近，终于露出身影来。简霦看清了，呼出一口气，他也不知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在叹息。
是送外卖的小哥。
他收下了外卖，抱着鱼缸重新关上了门。
门外，空气中飘渺的人影一闪而逝。
简霦将鱼的照片发给朋友，一会儿，收到朋友的简讯。
“——蛮好看的嘛，你家那条半死不活的金鱼终于死了吧？这是斗鱼。”
“——斗鱼吗？什么品种，贵不贵？”
“——不是你买的吗？哟，有人送的啊......”
朋友发了个坏笑的表情，并没有说出品种来，简霦一面看手机，一面在电脑上打了【斗鱼】二字，在琳琅满目的品种中搜寻着，他不好要人家的东西，贵的话就更不行了。
半天，终于在各种斗鱼中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同时的，朋友的简讯发了过来：
“——品种是将军，打架挺牛的。”
将军......简霦回过头，玻璃樽里的鱼依旧安静的飘动着。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