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惜一行书

不过乘兴而至

© 何惜一行书
Powered by LOFTER

【红海行动/全CP】云泽向东南(四)

*红海前传,中长篇,全员cp向,角色按照剧情发展来出场、打tag,私设如山,胡诌一通。

---------------------------------------------

(四)咫尺

春节一过,杨锐又要回军营去了。

杨父站在检票口注视着整理行李的儿子,对方直起腰,对他恭顺地笑了笑:

“爸,平时我不在家,您和我妈都照顾好自己。”

杨惠扯着他哥的袖子:

“哥,你还什么时候回来?”

杨锐摸了摸她的脑袋,没回答。杨父拍拍儿子的肩膀:

“想好了就都由你,回去转了士官,好好干。从前我管你,是你不懂,现在你懂了,爸觉得你......是好样的。”

这老头又硬又倔,能说出杨锐一个好来,实在是不容易。杨锐反而被说得心里难受了:

“嗨,看您说的......”

他抿着嘴,顾左右而言他:

“徐宏哪儿去了?”

广播里生硬机械的女声开始播报检票,于是排队检票的人群缓缓流动起来,杨锐拿着行李往旁边挪了一步,让身后排着的人上前去。他向着候车室门口张望着,杨惠也跟着垫脚看:

“他说要来的呀。”

他们等了会儿,杨锐看了看手表,便拎起行李:

“走了,他要是来,你就说我到了部队给他家打电话。”

徐宏今天补数学,下课以后老师非要布置两道题做完讲解,徐宏好说歹说才被放行。他连公交都来不及坐,打的到了车站。冲进候车室的时候,杨锐已经进了检票口,就要掀起厚厚的棉门帘走到外面的站台去了。

“杨锐!”

对方飞快地回过头来,眼神落在他身上。徐宏进不去检票口,只能站在栏杆外喊:

“你等我,我会去的!我一定要去!你说的奉献青春和生命,我也行!”

杨锐没说话,门口处很冷,他许是叹气了,所以哈出一口白气。他笑起来,只是冲徐宏挥挥手,就一低头到了门帘那边,走了。

 

冷过之后就会转暖,暖后还寒,周环往复。

徐宏从火车上跳下来,抬头看天空。千里之外的天空和家乡也没什么两样,白云在天边变幻着,像是匹腾跃的马。

他们今年不直接分进海军陆战队,需要通过新兵考核后再筛选。徐宏是大一新生,他心不在焉地念了几个月书,到了征兵时赶紧报了名。自从上次杨锐回家休假后,一走又是一年多,徐宏在给杨锐的信里抱怨,跟他当兄弟像是守活寡似的。

杨锐的信越来越薄,偶尔打电话,也是几句就说后面战士等着,挂了。就连这次徐宏参军之前给杨锐写的信都没能得到回信。

他的参军意愿填了海军,但是在新兵连里才知道,虽然同属一个军区,但是很少有人能分进海军陆战队。对于徐宏的这种担心,新兵战友们无法理解:

“你傻吧?那地方苦得很,练死你。”

“就是,他们今年名额少,大家高兴还来不及。”

“你们大学生士兵那是稀罕宝贝,各部队抢着要呢,你分到舰队上去就是前途无量。干嘛受那个洋罪?”

“哎哎,我听说他们每年的死亡名额都比普通部队高不少。”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越夸张,徐宏听得心里发颤,索性蒙上被子睡觉。

反正他是一定要去的。心心念念这几年,不能到了临门一脚反而退缩。

杨锐完全不知道徐宏的内心挣扎,他甚至不知道徐宏来当兵了。杨锐今年当了三班的班长,九月份的时候全军区大考核,他们五连作为海军陆战队里的尖子连队,得到的消息自然就多一些。杨锐就从单战那儿听到了一串数字——91128。

这个91128部队十分特别,每当大家提到它,都带着一股神秘、向往,仿佛它带着什么不可说的神圣意味。据说考核中成绩突出的战士有可能被选进训练营,如果能够通过集训,就会成为91128部队的一员。

去年单战在集训时被刷了下来,今年还在努力。杨锐不明白那个什么部队有哪里好的,单战就像魔怔了一样,非去不可。但是他魔怔不要紧,全排的人跟着一起倒霉。每天训练加倍不说,考核结束以后单战又被选去参加集训,去地方接兵的任务就由杨锐顶上了。

接兵回来后就是新兵训练,三个月刚过,杨锐回到自己部队,才听说部队里来了几个大学生士兵。新兵连走的时候有两个兵身体不好的,正好杨锐部队离得近,他就没着急回来,打报告后留下照顾了两天,等到把那两个战士送走,回来的时候新兵已经下部队了。徐来说让三班带一个,杨锐只好是服从命令。杨锐一边从传达室拿来徐宏那封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信,一边往宿舍走:

“搞什么?我这儿庙可小。”

拜单战所赐,杨锐对于大学生士兵的印象不太好。尤其这次训练新兵,大学生士兵又多是城市兵,特别娇气,爱发牢骚又问题多,贼烦。

杨班长脱胎换骨,所以就把自己新兵时那些往事前尘给自动忽略了。

他一路眉头紧锁。令他心情不好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之所以没有被选去集训,并不是成绩问题,而是因为杨锐的学历。那个地方学历要求是大专以上,而杨锐是高中毕业。他虽然不想去,但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刷下来,也是极其不高兴。

进了宿舍,杨锐将信封放在了桌上。屋里戳着个新兵蛋子,他连看都没看,先去看柜子里——对方的生活用品已经领完了。他这才拿起挂在墙上的点名册,一边翻开,一边走到新兵面前,抬头道:

“从今往......”

对方一双大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他。

杨锐猛地低下头,飞速从点名册最后一排找到新的圆珠笔字迹,端端正正地写着——徐宏。

杨锐又抬起头,他看着徐宏那一脸得意的笑容,告诉自己,冷静,杨锐,先不要揍他。

从到了三班开始,徐宏就在期待,他看着床铺前的卡片上写有杨锐二字,等着对方看到他时的惊讶和惊喜。

惊是有了,但杨锐看着可不太喜。他按照惯例给徐宏说了各种注意事项和五连的尖刀精神,然后走到门外:

“新兵,过来。”

徐宏就抿着嘴角的笑意走了出去:

“嘿嘿,锐哥。”

“少攀关系,新兵连就这么教你的?”

徐宏就不说话了,他严肃地挺胸:

“是,班长。”

话音刚落,又是含笑的眼睛。

徐宏是真高兴,他没想到自己的大学生身份还真的帮了他一把。陆战队想要优秀兵源,而徐宏正好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但是更没想到的,是能分到杨锐所在的队伍。

可能是因为太高兴了,一直到过了半个多月,徐宏才渐渐感觉到那一直被他忽略的不对劲。

杨锐还是那个杨锐,但是徐宏面前的不是他的朋友,是他的班长。

那天杨锐把徐宏叫到门口,他什么都不问,因为已经晚了。他只说好好训练,不要把生活中的习气带到部队上来。徐宏想说我哪有什么习气,但是当时重逢的欣喜让他并没有多问。

徐宏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杨锐身边了。

在五连呆了半个月,徐宏终于明白新兵们为什么会谈海军陆战队而色变。训练的苦,无法用语言形容。正是冬天,但南方沿海城市还是温暖如春。温暖如春,这个词是给正常人的,徐宏他们所在的小县城本就空旷,海风一吹十里,凌晨气温只有十来度,他们穿着短袖在海边趟着海水跑个折返五公里,裤子就湿透了,一旦停下来,每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发抖。

以及各种枯燥的项目,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刺激。海军陆战队要熟练使用许多种不同武器,所以光是枪支的介绍和拆卸就是一星期,然后认识各种标靶,各种繁琐的枪械动作,学来学去也不开一枪。

但徐宏是个有耐心的人。

他这个人脾气好,细心却不龟毛,所以很快就和战友们打成了一片。

这其中不包括杨锐。

杨锐总是很忙,他开始为考军校做准备,除了训练还要学习、开会。单战走了,他还是代理排长,整个排三十多号人他都要操心。所以他每天都是出现在各个地方,眉间时常是带着心事,目光看向哪里都若有所思。

就算杨锐的目光偶尔落在徐宏身上,也是一种担忧的注视。

徐宏后知后觉地发现,就算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他和杨锐的距离依旧很遥远,这种遥远变得很清晰,不再像之前一样若有若无,但它同时也更难以忍受。

这样的差距让徐宏更加努力,可他毕竟是个新兵,不是一两天就可以追赶上的。但徐宏没有和杨锐说过什么,他来到这儿才明白杨锐的沉默和叹息,他也知道杨锐是在关注他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所以他不能给杨锐添麻烦。

世事总不遂人愿,不久,徐宏犯错误了。

过了春节就是海军演习,杨锐他们二排首当其冲,占领了一座小岛礁等待蓝方过来,杀一个回马枪。

晚上的时候三班轮流看守一个要点,徐宏在二组,后半夜接替一组的时候,徐宏灵机一动,想要从近路抄过去。他刚刚听杨锐说沙滩那边人手不够,就想着尽快把一组替下来。

夜色昏沉,几个人又是一声不响的,所以一时间也没发现徐宏和他们分开了。他就一个人涉水从礁石滩往据点走,快要到达的时候,只听几声枪响,在看自己,已经冒烟了。

徐宏茫然地往四面看,没人,敌人从哪里开的枪?

正想着,就听前面有个人喊:

“谁啊?”

徐宏听出是副班长,就愣着答了一声:

“班副,我,徐宏啊。”

从据点的礁石掩体后跳出两个人来,冲他骂骂咧咧地喊:

“滚回来!他妈的谁让你从这儿走的?!滚过来!”

徐宏就带着烟,像是一片云雾移动到了据点。他们班的老战士们都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班副一把把他扯过来,指着他直哆嗦:

“你、你个......”

徐宏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他第一次参加演习,还什么都不太懂,问:

“也没敌人啊,我这个是不是坏了?”

他们班椰子在下面接茬:

“没坏,好使着呢,我一枪就给打冒烟了。”

“啊?你打我干嘛?”

班副正想说话,就听椰子几声哀叫:

“完了完了完了,班长过来了。班副快想办法啊,班长那脸色怕是要吃人。”

徐宏转过头去,就看杨锐拎着枪大步流星往这边走,虎虎生风。不知是不是脸上有迷彩的缘故,对方的脸色铁青着。

杨锐一言不发,二组的几个兵跟在他身后小跑,从背后给徐宏打手势,不知道是要提醒他什么还是要隔空掐死他。徐宏不用被掐死,他已经死了。被自己人打死的。

杨锐走过来,他环视了几个人一眼,心里已经有了大概,还是问:

“说情况。”

他声音本就低沉,现在听着像是从冷硬的礁石中摩擦出来似的。班副就报告:

“徐宏擅自改变换岗路线,从我们伏击线前面过来了。我们以为是敌人摸过来的,就开枪了。”

徐宏终于搞明白了,原来还有这么一说。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事儿搞得乌龙,哪有被自己人打死的?也太倒霉了。

杨锐听了一半的时候就去看徐宏,那小子站在那儿一副高高挂起的表情,还在开小差。他径直走过班副到徐宏面前,徐宏就尴尬地把眼神四处乱飘:

“锐哥,不是,班长我——”

一声脆响,徐宏眼前一阵明晃,耳朵嗡嗡作响。他转过头,惊异地看着杨锐。

他挨了杨锐一耳光。

三班的兵们赶忙拉住杨锐:

“哎,班长班长,算了,他不懂嘛,你别别......”

“你当这儿是你家?你当这是小区过家家抢秋千?徐宏你要是呆够了就给我滚,我没时间在这儿陪你哥五哥六的,怎么回事儿你?!你怎么就从那儿走?谁给你的命令从那儿走?”

杨锐被扯着、撕吧着往回拉,一群人高马大的战士把杨锐架得双脚离地:

“班长,嘘——这可是别的连队抢着要的,你把咱连长的宝贝打跑了那就不是一耳光的事儿了。”

徐宏不跑,徐宏他要哭。

“你哭?你敢哭我给你退到连部去!”

徐宏赶紧忍着。

杨锐终于平静下来了,他推开那帮捣乱绊脚的兵,走过去看着徐宏。杨锐的声音是哑的,就这么一会儿,在寒冷的海风中他的汗水竟然打湿了衣领。他的声音疲惫:

“你现在不用参加演习了,去吧,去后面休息,想想检查怎么写。”

徐宏转身就走了。

杨锐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他坐到礁石上,发了会儿呆,然后捂住了脸。

徐宏一侧脸颊火辣辣地,又麻又疼。他走了一段路,回头去看杨锐时,就只看到夜色里一个黑色的影子。

后来,一组战士们换岗回来了,徐宏终于从班副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为何会让大家有如此反应。

这支老战斗部队在二十多年前的越战中,就在他们五连二排,有一位新兵战士,因为晚上上厕所走错了路,去了伏击线前面,被自己排的机枪手当成了敌人,扫射击毙。

“你这事儿放在别的连还好,放在咱们连,那是大事儿。”

这么多年下来,惨痛的历史竟然重演。

杨锐吹了一会儿风,身上的汗终于落了。他的手还在抖,今天徐宏的事情让他急火攻心了,以至于失去了理智。如果今天不是演习,那么徐宏已经.......杨锐不敢想下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徐宏有任何闪失。

演习还在继续,杨锐看了看时间,转身往岛上的临时指挥所走去。

当务之急,还是赔礼道歉去吧。

TBC

评论 ( 38 )
热度 ( 397 )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