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惜一行书

不过乘兴而至

© 何惜一行书
Powered by LOFTER

【SPN/SDS】 星辰的旧火(上)

*S4E17 衍生AU 社会精英丁×接线员米 双向暗恋 私设如山

*送给 @Dr.汤面 太太

-------------------------------------------------------------------

 Sam看着Dean走进电梯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藏青色的西服,还是那条熟悉的红色领带,他一定很喜欢这条领带。领带夹左侧的边角有一些细微的磨痕,应当是这个人的小习惯。

  比如思索的时候,他可能会用手指摩挲这那个小金属往下微微抻领带,扬起脖子,能看到下颚处完美剃净的胡茬;又或者当他一只手擎着这个季度的销售统计汇报表时,另一只手会无意识地点蹭着领带夹,然后蹙着眉出神。

  再或者......

  Sam无法再想下去了,因为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这个人从他身边侧身走过,走出了电梯。当他贴近Sam的那一刻,Sam小心翼翼地呼吸着,嗅到对方身上的一股香味,可能是香水,也可能是什么牌子的须后水,他不知道。

  距离Sam做那个梦已经过了两周了。

  他梦见公司死了八十多年的老板变成鬼魂杀死了自己的同事Ian和Paul,而自己因为做着和自己的销售部经理猎鬼的怪梦,于是真的去搭讪了人家还和人家开启了一段Office捉鬼的奇幻旅程。

  闹钟将Sam吵醒的时候,他瞪着床对面已经快被衣服埋了的挂衣架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响亮地哼了一声。

  过于傻气,十岁男孩儿都不做这样的梦了。

  但这个梦如此真实,直到坐到隔间里,Sam还盯着那个在梦里被自己用炉钩敲得粉碎的电话看,迸飞的按键和塑料碎屑仿佛还在他眼前。

  不过感谢上帝,他没真的辞职,Ian和Paul也都活蹦乱跳。而Dean.Smith,那确实是三周前调来的销售部经理,但是他们从未见过,毕竟对方的办公室和自己不是一个楼层。他不想去求证楼上的上司是不是他梦中那个有着榛绿色眼睛的英俊男子,就像他不想打给他的未婚妻Madison去求证那电话后面会不会是家动物医院。

  当然不是,她还给他的戒指还在床边的背包里塞着,以及她为难又带些怜悯的眼神:

“听着,我们可能都有更好的选择,只是需要换个方式。”

Sam对此并不惊讶。他从不怀疑Madison是个好女孩儿,她不会嫌弃他是个穷小子,只是压力和议论让她望而却步了。Sam长大的那个小镇很小,所有人都知道当年Wesson家发生的惨案,他的父亲在深夜杀死了自己熟睡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后自杀了,只留下六岁的小儿子Sam。

  刚开始人们看向Sam的眼神只是在说“哦,这个可怜的孩子”,然而后来,一些消息在小镇里传开了,人们在每个晚餐后的闲谈或是野餐派对时都会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地交换一些惊悚的推测。

  他们说是Sam杀了自己的父亲,才得以活下来。

  看向Sam的同情眼神中开始带上忧虑和厌恶,因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一个六岁的孩子杀人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儿,如果不是如此,那个杀人狂徒怎么就良心发现留下了这个孩子?是因为他与众不同吗?毕竟其他的家人都被残忍的杀害了。

  血脉,人们想,这个孩子也许生来就是个小小的魔鬼。

  Sam的外公不肯让他住进来,这个小孩子,他身上流着杀死他们挚爱女儿的凶手的血。但是Sam没有别的亲人了,所以在社区儿童组织的多次拜访下,他的外公接纳了他。

  在经历那么恐怖的噩梦之后,Sam保持着作为一个孩子最反常的平静,这份平静也让人们更加确定他与众不同的冷血。当外公把楼上放杂物的一个小阁楼收拾成漂亮的小屋时,Sam幼小的心里重新有了点儿期盼,但当他晚上,他躺在床上睡觉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知道是外公来了,于是坐起来等待对方开门和自己道晚安,可等来的只有门外“咔哒”一声落锁。六岁的Sam坐在床上盯着那扇门,看了很久。之后的每一晚,无论白天他与家人相处的多么愉快,他们对他有多么温柔的笑意和拥抱,晚上,那道锁都会如期而至。

  它提醒着Sam,你是个只配睡在笼子里的怪物。

  这么多年过去了,金属锁芯和簧片撞击的声音依旧一声声跟在他后面,追逐着他,带着沉重的寒冷和父亲的低语。当Madison牵起Sam的手与他同行时,那声音也追逐着这个姑娘,让她欢快的脚步变得畏缩犹豫。

  他们分手之后,Sam在小镇图书馆呆了一个月,没有工作,只是看书。他之前在镇上做零工,因为他上学并不是很长时间。一个儿童还能忍受小孩子的嘲笑和排挤,可当他变成一个有着能吸引所有人的迷人面孔的少年时,那些敌意变成暴力和侮辱。他再也无法忍受,慢慢放弃了一团糟的学业。

  但是Sam爱看书,而图书管理员Bob是他唯一的朋友,这里朋友的意思是他不会在Sam看书的时候像对待空气一样对待他,把他手边的书收走放到整理车上。上一个管理员就是这么做的,所以Sam觉得Bob算是他的朋友。

  那天Sam像往常一样翻看着各类文学史和诗集,一本小书掉在地上,他把它拿起来随手翻看了两页,一行诗就这样落在他眼里——

“谁这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Sam像是被什么诅咒击中般徒然颤栗。

  于是他逃离了小镇,带着仅有的一点儿钱和一个破背包。

“嘿 ,老兄,今天还不错?”

Ian的声音和他拍在Sam肩膀的巴掌一并到达。Sam从思绪里缓过神来,他耳边是复印机和电动转笔刀的运作声音,一切都忙碌而守序。正是午休时间,技术部的员工们除了手上有急活的,都开始走动和热餐。

  一切的一切都拥挤在他的耳旁和视线里,告诉他这里是新的开始。

  来新城市已经一个月了,除了那个梦之外,Sam的生活平静而美好。他租了一个很小的地下车库,在旧物拍卖市场拖回来一个破席梦思床垫,一个房东不要的衣服挂架和一把小椅子。这个屋子最好的东西是Sam在IKEA买来的挂式置物架和一张桌子。他把它们摆在墙边,用来做书架和书桌。他本打算接着做零工,但是误打误撞得到了桑多弗公司招收客服接线员的工作。

  现在他所拥有的都是干净的东西,不沾染他幼年黑暗的灰烬。他有了Ian这样开朗的朋友,虽然他有些贪便宜的小毛病,但是这无伤大雅。

  Sam有了一个圈子,一份工资不错的工作,这如同一层薄薄的泥土,让他小心翼翼准备把自己漂泊疲惫的根扎进去。

  当他两周前,在梦之外遇到Dean时,当那个人戴着梦中给他印象深刻的红领带出现时,Sam回忆着梦中两个人并肩而战的样子,想到Dean对他露出兴奋赞赏的笑容,就对他升起了更多的渴望。

  也许,Sam谨慎地给自己心中埋下细小的声音,也许他还可以有个特别的人。

  梦里的自己,Sam说不清楚,他觉得自己是站在旁边观察着那个“Sam”和“Dean”,就如同谁窃取了自己的一段生活,送给了别的某个自己来体验。他听那个Sam说出的话,他很肯定自己并不会那么说。Sam看过那些科学幻想或者推论的书籍,列举着虫洞和平行世界的可能。所以他想,也许那是来自别的世界里的自己。

  梦里的Sam认为自己的生活糟糕透了,Sam笑着摇摇头,用笔拨动着吸血鬼摆件的脑袋,看着它摇摇晃晃。他想如果梦里旁观的自己能说话,他一定要告诉那个Sam,这已经是他一生中最好的生活了。

  那些无力粘稠的昔日,陷在沼泽里,扼住他的呼吸,让他无法挣脱。没有超级英雄也没有轰轰烈烈,他就这么融化在麻木的庸碌中。

  星辰燃烧殆尽,变成一块冷了千年的石头。

  如今,新生活让他想要从沼泽中爬出来,甩掉那锁声,而Dean,Dean是最棒的,他让Sam看到了一小簇火焰,燃在前头不远处。

  

  Dean走进电梯里,那个年轻人果然在,Dean看了他一眼,对方把步子往后靠了靠。年轻人高大的身躯在电梯里气势十足,可是却不怎么让人觉得逼仄。这一定是归功于那孩子温煦的眼睛和抿起的酒窝,让他看起来就像某种柔和的动物。

  电梯里站了几个人,他们把Dean和年轻人隔开了,但是Dean站在那儿,却觉得这个安静的电梯中所有人都消失了,只有他们两个在感受彼此的气息。

  这么想有点儿变态,Dean低头挑了挑眉。

  红色的领带垂在胸前,Dean低头的时候注意到它,怎么看怎么别扭。他向天发誓这条他妈妈送给他的红领带是他最讨厌的一条,那天如果不是下班要参加他妈妈的生日派对,他是不会戴的。

  可就是那天,他下班的时候碰见了这个高个子的年轻人。对方穿着一件卡其色的连帽衫,里面是一件白底灰色格子的衬衫,牛仔裤运动鞋,像是个大学生。虽然这孩子在秋天穿得里三层外三层让人感到奇怪,但是他漂亮的面容还是吸引了Dean的注意,他飞快地看了对方两眼。不知是不是错觉,Dean觉得年轻人在看到自己那条红领带的时候,眼睛里带上惊喜的神采,电梯间明黄的灯把对方瞳孔周围映照出一圈火光般的橙色,美得叫人惊叹。

  Dean花了很大的力气来控制自己不去和对方搭讪,他不想让自己在公司范围内表现的像个会去健身房要电话的gay,那显得不太严肃,毕竟他才上任三周。

  Dean在之后的再几次相遇后,得出一个很自作多情的结论——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喜欢自己戴这条领带。而他也知道了对方在技术部做接线员,但关于名字他没有仔细打听,因为今天他要自己来问他。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今天白天两个人曾经在电梯中遇到过一回。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的神奇,当他们相遇过以后,就频繁地遇见,仿佛上帝将互相吸引的磁极放在了他们的口袋里。

  老天,我要成为诗人了。Dean在心里哀叹。

  电梯在下降,减少的楼层数字像是为Dean的搭讪机会倒计时。难道真的要说那句老掉牙的“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终于,在电梯快要到达一层,而电梯里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Dean找到了一个话题:

“嘿,鞋子不错。”

  Sam被Dean突然出声吓了一跳,他确定电梯里只有彼此,对方是在跟他说话。他低下头看自己的鞋,昨天发了工资,他为自己买了一双新的运动鞋。

  原来的那一双单鞋实在是有些冷了。

  “是吗?谢谢。”

  他对Dean笑起来,心想这个开头不错,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个运动鞋爱好者,但至少比自己梦里的那个搭讪要好得多。

  紧接着是一阵沉默,然后电梯门打开了,他们已经到了一楼。Sam跟在Dean身后走出来,他想自己必须说点儿什么了,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而前头的Dean突然停下来,问:

“你知道有什么超棒的酒吧吗?我才搬来一个月,还不太了解附近。”

   Sam愣了一下,摇摇头:

“抱歉,我不知道。事实上我也是一个月前才搬来这里的。”

“Oh,that’s allsome.”

“什么?”

“啊......我的意思是说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去喝一杯庆祝新生活?”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邀请,Sam有点不知所措。在心中涌起不可自抑的狂喜之前,有个声音先轻轻的在脑海里响起,“咔哒”一声,把他的喜悦压了下去。

 他看着Dean的笑容,对方的眼睛像是星光一样闪动,对他来说是巨大的吸引,但是心里那个声音让他想起外公家白天的温馨和夜晚的铁锁。

Dean为什么忽然邀请自己了呢?

看着年轻人的犹豫,Dean才发觉自己太过莽撞了。他扯了扯公文包的肩带,看上去很自然地说道: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是Dean.Smith。”

“Sam.Wesson.”

Sam说着伸出手去,他接着道:

“我当然认识您,Sir。”

Dean耸耸肩,握了握Sam的手。Sam的手很大,Dean握住那双手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这只手放在某个器官上的画面,他舔了舔嘴唇,觉得自己实在是无可救药了。

他放开手,看着Sam注视着自己的眼睛,瞳仁干净得仿佛映衬人影。他对自己刚才过于露骨的想法感到一丝心虚,将手放在西装裤侧边摩挲了一下,他们一起走出了公司大楼。

Dean将车开到路边时,正好看到Sam推着单车跨了上去。今天晚上起风了,那孩子略微长的头发在风中飞扬着,让Dean生出一种想去抚摸的冲动。他将车缓缓开到Sam身边,按了按喇叭。

那辆漂亮的银灰色普锐斯停在了Sam旁边,他转过头去,Dean摇下车窗:

“Sam,真的不去吗?”

“今天不了,Sir.”

Dean摆了摆手,启动车子驶离了Sam。银色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Sam撑着车把,在冷风中注视了半晌,才蹬起车子。

他拒绝了,Sam在心里不可置信,他竟然真的拒绝了Dean。

但是他并不后悔。无论是那个流浪汉一样的小车库还是他支付房租和一些必需品后就少的可怜的工资,都在告诉Sam,他现在没准备好和Dean成为朋友。

和自己的上司,和天之骄子Dean成为朋友。

但是最根本的,Sam自己都没法承认的原因,是他无法信任别人的感情了。尤其是对Dean,对于他有亲昵渴望的人,更加胆怯。

那些声音依旧跟着他。

 

Dean在酒吧喝了一杯威士忌就出来了。之前在酒吧,他总要流连许久,和那些美妙姑娘们调情说笑,没准还要来一段旖旎的风流事。但是今天他兴致缺缺,不是说这个城市的姑娘不够火辣,而是他的脑子里总是浮现着那个在风中骑单车的人。

Sam,Sammy。

酒水在他的舌尖辗转流入喉咙,他低声把那个小名叫出来,唇齿碰触间威士忌的味道甘烈,让这个名字带上了暧昧可爱的柔情。

走出酒吧才发现开始下雨了,刚开始只是淅沥的细雨,等到Dean开出那个街区,就已经变成瓢泼暴雨了。雨刷器把车窗打上的雨水变成四溅的水流,Dean放慢了车速,在路上缓慢行驶着。

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Dean还以为是雨水在车窗上把自己心里的影子反射了出来。但他仔细看去,发现并不是。

那个在夹着雨的狂风中努力前倾着蹬车的人,是Sam。

他浑身都湿透了,低着头用力地踩着单车,脖颈因此绷起好看的线条,水淋淋的性感。但是Dean现在没工夫欣赏,他将侧面的车窗降下来,雨水立刻争先恐后的打进来,他的喊声在湿重的雨幕中变得模糊。

Sam隐约听见了Dean的呼喊,他回过头来张望,同时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上帝啊......”

Dean感叹了一句,把车门打开,探出身子喊:

“快上来!”

那孩子像是只听到召唤的狗狗,跑过来扒着车门探下头:

“Sir?”

“这是什么新型有氧运动吗?动感单车?老兄,你怎么回事?”

“我......我只是还没到家。”

Dean愣住了,但雨水正扑在他脸上,他不由分说地用了命令的语气:

“把自行车锁在路边,我送你回家。”

“可......”

“现在!去做!”

Sam现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自己身上的水滴滴答答的落在车座和他脚下的车垫上,而他不可控制的发着抖,在深秋的雨里骑一个小时单车并不是好主意。

Dean从后座拽过一条珊瑚绒的毯子给Sam,然后发动了车。Sam轻声谢过将自己包裹了起来,露着一颗湿漉漉的脑袋。那些长发的发茬在他肩头滴着水,贴在他耳边,让Dean莫名想起了他看的BBC纪录片,从河水里钻出来的鹿。

他明白了为什么Sam穿得这么多,他以为Sam骑单车的话,应该是住处离公司很近,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Sam看了看Dean的表情,他想还是得好好道谢才行,尤其在自己刚拒绝过人家之后:

“Sir......”

Dean转过头来看来他一眼:

“是Dean.”

“谢谢你,Dean.”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车子在雨中行驶着,Dean用余光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Sam,发现自己喜欢这个角度去看Sam,好像本就该如此似的。

Sam看着车窗外湿冷的世界在向后倒退,Dean开了暖风,车里温暖中蒸腾起Dean身上的香味,渐渐笼罩着Sam。广播里在播着什么公共关系咨询的新闻,他听不懂,但柔和的女声使他昏昏欲睡。

Sam心里的那个声音忽地远去,他的心里有一点星火亮了。

 

【TBC】



评论 ( 13 )
热度 ( 147 )
  1.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