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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兆头/CA衍生】吻抱夏晨的黎明(下)

*伪贵族真浪子Crowley×真贵族吸血鬼Aziraphale,本文为好兆头CA衍生视频《掌心||赠你黎明》的授权文,感谢视频原创作者AMsummER太太,故事一切的美好与爱都源于她。

吻抱夏晨的黎明(上)(中)

———————————————

【四】

Crowley在初遇那位女吸血鬼的农场外寻找了三天,他在夜晚大呼小叫,召唤着吸血鬼,差点儿被村民当做疯子赶走。

Rocco再次从树林里绕了一圈,喘着粗气走回来:

“我认为你不会再遇到她了。”

Crowley扯了扯领巾,他向那片幽暗的林中张望着,黑暗靠近着他手中的灯,觊觎着他,仿佛蚕食着他最后的坚持。他将脚从泥泞的土地里拔出来:

“不,我得找个什么人、什么吸血鬼了解一些事情。”

“你为什么就不能再……”

“去那个‘教会学校’找他?不不,我不会再做一次那么莽撞的事了,他们会杀了我的,我是说别的吸血鬼。哦,别想了,Aziraphale很大情况下不会替我求情。”

Rocco挠了挠头,发愁得嘬着嘴唇。他很想说放弃吧,但他并不能,他从两个人初相识时就注视着他们一路走来,包括Crowley被关在牢里时,他和Azi还度过了那些为救Crowley而奔走的日子。他们一起翻堆成山的法典,他们去求那些有话语权的贵族,他也看过Azi的叹息,焦急,一筹莫展,如同现在的Crowley。

他回忆着,也说了出来:

“你现在看起来像他那时一样。”

Crowley不耐烦地扭过头:

“什么?谁?”

他很快就明白了Rocco说的是谁,这很难得,因为Rocco 很少提及自己在狱中时他们都做了什么,Aziraphale都做了什么。他放弃了眺望,找到一个树墩坐下,拍了拍旁边的石头。

于是两个人坐在伦敦乡间的夜空下,今夜没有星光,村庄之上沉沉压着一轮月亮。他们沉默着,直到Rocco开口:

“一直很困难,你知道的,他的家族勒令他从这件事中脱身出来,他拒绝了。于是贵族们也拒绝了他,你只是个贵族的养子,而公爵的儿子对你怀恨在心。他们抛弃了他,Crowley,所有人都抛弃了他,他的家族不再承认他的荣耀和地位,他曾为了家族顶住困难和压力,但是……我们央求了很多人,被赶出来,被拒之门外,他就像现在的你一样,皱着眉,望着威尼斯的运河,不知道还能寻找到什么出路。”

“你从来没说过这些。”

“我向他保证过。”

Crowley捂住眼睛,他用力按着它,仰起头:

“Oh,My Aziraphale……my Azi……”

夜风也在林中跟着他一起幽咽,午夜已然来临,伦敦的郊外愈发寒冷,Crowley深吸一口气,放下手:

“所以他找到了那个鬼地方?”

“我不知道,后来他开始不肯见我,我以为他放弃了,直到那天晚上他来了,那时候一切都已成定局。”

Crowley盯着自己的袖子,在近而明亮的月下,他看到自己的外套袖子上磨损的痕迹。Crowley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裁缝那里了,意识到这一点,就仿佛感到自己某一部分正在碎裂。他在这时明白了Rocco提起这件事的用意:

“你担心我做出什么吗?像他一样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当然,你们两个是天生一对。”

他笑起来,取出那块怀表,用拇指摩挲着它:

“是的,我会做的。”

Rocco正想要说些什么,猛地让Crowley捂住嘴。他示意对方噤声,手指向林中——不知何时,林中的树影更深了,仿佛忽然隐匿了无数未知的生命。

他们并不知道,在此之前林中已经进行过一次无声的厮杀。

Crowley慢慢起身,他小心翼翼地,注意躲避着脚下的碎石和草叶,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Rocco跟着他,手里紧紧攥着橡木十字架。他们走到了林中,风声消失,黑暗被恐惧赋予了生命,可是露出威慑神经的爪牙。

“Anthony.Crowley,不要再向前走。”

黑暗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很陌生,但特有的阴冷语气却很熟悉。Crowley从善如流,立刻停住了脚步。他一直是个聪明人,夜访一次吸血鬼,他便明白了那些血色瞳孔能多么冷酷。

“不管你是谁,听着,我想和你谈谈。”

林中没有回应,但是他们也并没有离去,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依然围绕着Crowley。这场无声的对峙持续了一会儿,Crowley的耐心告罄了,他拿出自己唯一的杀手锏:

“我不认为你出现在这个农场是为了新鲜牛奶,我的朋友,上一次,这一次,我不相信。所以我不得不狂妄地设想一下,也许我对你们有着非比寻常的利用价值,”

他向前迈出一步就,面向黑暗:

“承认吧,你们需要我。”

话音刚落,黑暗忽然动了,仿佛从中分离出一片黑色的雾——披着黑色长袍的年轻男人走出来:

“我们不需要你。”

他有一头浅色的金发,随着他走出来,林中骤然亮起几个火把,男人的金发就被映亮成一头热烈的火红。他的面色却算不上好看,阴郁似乎已经在他眉间缭绕了几个世纪。他低声说:

“你只要滚得远些,或者送上你的脖子。”

Crowley敛下他惯有的轻松模样,即将引燃的愤怒在他眼睛里滋生,他冷笑着嘲讽道:

“但你们利用了我一次,Aziraphale并不想见我,而你们吸引我来又送上地址,仙女教母都没有这么好心。”

年轻男人身上的杀戮气更浓,他极不耐烦地舔舐着自己的尖牙:

“我保证,以后没人利用你。”

他隐藏在黑袍中的右手露出来,手中赫然抓着一个头颅——是那天女吸血鬼护下的新生吸血鬼。在Crowley怔愣的空当,旁边黑暗中推出一个人来,那条墨绿的裙子已经不似那日光鲜。女人狼狈地抬起头来,是女吸血鬼。

“Vanessa,告诉他吧。”

男人如此命令道。女人艰难地抬起上身,Crowley注意到她身上遍布伤痕,他注视着她,不管如何,这不是他预想中的局面,太过血腥了,让他想起曾经在法国见到的行刑场面。Vanessa喘着气,瞥了眼男人,笑着摇头道:

“不要遇到Caius,Crowley,我的衷告是对的。”

Caius,住在一楼的长老,Crowley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年轻。他的目光从Caius和Vanessa的身上来回逡巡着,很多设想在他头脑中交错,他恍然道:

“你和他们不是一起的,你和Aziraphale不是……”

Vanessa嗤笑了一声,她依旧是高傲且冷酷:

“这其中的复杂岂是区区一个你能明白的?但是我做到了,看看森林中这场自相残杀的好戏,你在这里大喊大叫,我们来找你,而他们又在保护你,于是,嘭——”

她得意地擦去腮边的鲜血,在地上坐起来:

“Aziraphale犯了一个错,他不该这样愤怒的,一个长老因曾经作为人类时的私情而导致了族群的矛盾,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Caius垂眸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是看死人的眼神。Crowley在这段话中准确地抓住了逻辑的重点,他不顾Caius骇人的气势,冲到Vanessa的面前:

“不,你在说谎,Azi不可能这样做,他已经……他那天说…”

那天的画面在Crowley脑海中飞快的略过,他试图在其中搜寻到细枝末节。Vanessa带着奇异的,轻蔑的笑意观察着Crowley的表情,轻声问:

“他说什么?他不在乎?他忘了?还是他要杀了你?”

她笑得灿烂,像是观赏到一段经典的戏剧情节。

Crowley直愣地注视她许久,突然慢慢向后退去,坐在了地上,喃喃道:

“哦,我是个蠢货,我怎么能相信了?我竟然相信了……”

这一幕显然并不对Caius的口味,他乏味地咂了咂嘴,丢掉手中的头颅转而提起了Vanessa的头发,迫使她露出脖颈:

“谈话结束,再见了女士。”

眼看着匕首就要割断她的喉咙,Crowley惊醒过来,起身抓住了Caius的手:

“不!你不能杀了她,你听到她说的了,如果你们之间有矛盾会对Aziraphale不利!”

显然,相比于Crowley的喊叫,Caius更在乎的是他抓着自己的手。这是一种冒犯和挑衅,试想一下你被一块面包抓住并对你指手画脚,这确实让人出离愤怒。Caius扯住Crowley的衣领将他丢到一边,吸血鬼的力气大得惊人。他将匕首没入Vanessa的咽喉,血肉和刀刃摩擦着发出“嗤嗤”声。与此同时,他对Crowley说道:

“我只确保把她的脑袋交给Aro,她不该碰他的逆鳞。”

这片逆鳞是我,Crowley想,他心中五味杂陈,只听见身后Rocco面对这杀人一幕的惊呼。明知道是徒劳,他还是下意识地喊道:

“停下!”

对方只分给他一个眼神。

然而就在倏忽之间,Caius手上的动作停止了,他红色的瞳孔在火光中缩成一点,盯着Crowley的衣襟:

“那是什么?”

他问道。

在吸血鬼们擎着的火把照耀下,Crowley因为拉扯而松散的衣襟里侧口袋上别着的金拆信刀烨烨生辉。Crowley顺着Caius的目光将它拿出来,刀柄上的金蔷薇娇艳绽放着,他茫然地举着它:

“Azi给的一个小玩意儿?我不知道。”

Caius看着它,不仅是他,这座森林所有的吸血鬼,包括被洞穿咽喉的Vanessa都看着这个小小的金蔷薇刀,如同它是亘古洪荒中诞生的某种权威的神物。半晌,Caius问:

“你刚刚说什么?”

“……停止?我的意思是别杀她。”

Caius将匕首拔了出来,在Vanessa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个血洞,但并没有涌出太多的鲜血。吸血鬼只有被砍下头焚烧身体才会死,这个血窟窿对Vanessa来说充其量只是被小小的惩罚了一下。

吸血鬼们在Caius的示意下悄然离去,临走前点燃了他们在林中留下的那些被杀死的吸血鬼尸体。Caius站在不远处,他漠然地斜睨着Crowley:

“你不知道他给予了你什么,人类。”

Crowley搀着Vanessa站起来,看着对方离去时翻飞着的黑色斗篷,露出猩红的一角。

 

“所以,你放了她?”

Caius坐在Aro的位置上,他用手指顶着书页的边角,冲Aro的背影挑了挑眉:

“我看见了你的纹徽,你把它给了Crowley,我自然会听他的话。”

Aro回过身看了一眼Caius,空气忽然变得紧张,屋中其他的吸血鬼都噤声不语,等待两位长老的针锋相对造成可怕的爆发。然而Caius率先将气氛缓和下来了:

“Aro,很快Vanessa就会来兴师问罪,那一战愈来愈近,你得拿回纹徽。”

他说完,也没等对方回答,径直走出了房间。Aziraphale盯着他关上的门看了许久,发出一声诡异的尖笑,对身后的人说:

“去吧,跟着Caius,随时向我汇报。”

屋中没人了,Aziraphale慢慢踱到桌前,吹灭那些蜡烛。他的听力已经恢复了,相对的,他闭上眼睛,Crowley的面容变得模糊起来,怎么也无法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他睁开眼,黑暗并不影响他的视力,他走到镜子前去看镜子中的自己。

他已经极少照镜子了,因为有的时候,他会恍惚自己是在梦境中,这是个他忽然坠入的噩梦,怪诞离奇,半点不似他。

那个纯白的自己许是会在镜中哭泣。

再或许呢?Aziraphale看着镜中如同鬼魅般的脸,如此真实,仿佛往昔不过美梦一场,好得失真,如今连记忆都模糊了。再或许这个才是自己,暴戾又狠毒,独自行走在黑暗中,只是向往着一点儿卑微的爱而去编制了某个虚假的梦。

结束吧,Aziraphale想,快些做一个了断。

【肆】

Crowley是在八月刚开始的时候察觉出Aziraphale的异常的。

他们作为一对隐秘的恋人,平时并不总是同进同出。Crowley依旧流连在上流社会的杯光斛影里,Aziraphale除了处理加拿大传来的信件,就是拜访着不同的官员大臣们。英法在加拿大的战争正在进行中,Rose家族作为亲法一派,面对节节胜利的英国人不无焦灼,许多工作需要Aziraphale在威尼斯完成。

这些事情Crowley知道,所以他不去打扰Aziraphale,总是等着他处理完一切,两个人坐在二楼的看台上喝一杯茶,看着太阳落进河里去。只有这个时候,无论有什么事都会被放在一边,他们握着手,一起望着西边最后一抹殷红消散在碧波之下。

那天夜晚异常闷热,Crowley是个怕热的人,他睡得不踏实,所以天还没亮就醒了。床上没有Aziraphale,他等了会儿,想到对方可能是觉得热去看台透气,便下床去寻他。

Aziraphale果然在看台上,但却是在烧着什么东西。火光中他穿着睡衣的背影蹲在那儿,像是一座跪地祈祷的天使。Crowley踌躇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该退回去,因为Azi势必是在销毁一些不希望被别人看到的东西。

这个“别人”也包括我吗?Crowley扪心自问,有些说不准。不过很快他便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了,Aziraphale率先回过头,看到Crowley后飞快地站起来:

“Crowley?抱歉,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

Crowley走过去,他看到对方手里还拿着一打信笺,上面残存的红色火漆上依稀能辨认出烫金的玫瑰印——他因此赶忙将眼神移开了,将Aziraphale额前一缕被汗水沾湿的发丝拨开,接着说道:

“是太热了。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没事,处理一下废纸。”

Aziraphale这样说着,轻吻了Crowley的唇角。他将手中的纸张一股脑丢进火盆里,那些飞灰溅起来,像是升入夜空的星火般缭绕舞动。他们盯着那火渐渐烧得高了,纸页迅速化为余烬。

看台的最后一缕火光悄然熄灭时,从远处吹来些风,不太凉爽,但聊胜于无。风里有一股潮湿的腥气,是运河的水。他们面向幽夜,窗外桂树的叶子哗啦响动,这样的时刻总是让人忘却尘世,想到些高远天空之上的神明。

“我一直没有问过你,是否相信上帝。”

Aziraphale走上看台,转身背靠着栏杆看向Crowley,五官被屋中的微光映照得柔和极了。他露出一个微笑,不知为何让Crowley觉得那笑有些悲伤,悲伤中又自有圣洁之境。

“我不太信,谁知道呢?”

Crowley这样回答道,倚在门上与他对视。他们关于神明的对话没有进行下去,因为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未知的胆怯阻止着他们。在那之后的几天里,Aziraphale变得更加匆忙,在吃饭或者亲吻结束时,会长长地叹息一声。

英法战争进入了尾声,法国的失败已成定局。Aziraphale已经接到了 家里的最后一封信,Rose家族成了战争的牺牲品,法国人没有想要在战败后庇护他们的打算,作为流离在外的唯一直系子嗣,Aziraphale一定要保全自己。

在Aziraphale看来,这是叫他弃家族于不顾的意思。他是有能力冒险做些事情的,可是如果离开威尼斯,离开庇护,他就有被逮捕的可能。那样的话Crowley怎么办呢,想到这些Aziraphale就时常会面对Crowley的脸叹起气来。

神明的考验来了,关于爱的诫与罪,他还不知道该如何背负。

许是Aziraphale太过忧虑,所以忘记了Crowley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能够从微小的细节中察觉很多事情。他没有告诉过Crowley关于加拿大的事情,而对方也不是一个习惯打探战事的人。

所以Azirapha没想到,Crowley那天会一个人坐在路边等他。

Aziraphale出了一趟远门,拜访某位能够为Rose家族说得上话的贵族。他走得太急,所以没能及时通知Crowley。当马车在进城的路上看到Crowley时,他显然已经坐了许久,头发凌乱,下巴生出了胡茬。

他从来没见过Crowley是这幅狼狈的样子,所以他命人停住了,马在原地打着响鼻,焦躁地踏着步子。他们遥相对望,Crowley缓缓站起身来,他看着Aziraphale,眼中有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后怕。

“我以为你离开了。”

他高声喊道。

Aziraphale想说他告诉了Rocco,想问Crowley知道了什么,但是最终这些他都没有讲出口,只是从马车上跳下来:

“我回来了。”

对方大笑起来,他的眼睛出奇的明亮:

“我要给你一个好消息,Azi,我们要去巴黎了,我和你一起去!”

Aziraphale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注视着他跑到自己面前,Crowley说:

“我会帮助你的,Azi,我们到法国去想办法拯救你的家族。你不想放弃它,我知道。”

这个人说到此事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轻松又随意。但是这就是Crowley,Aziraphale想,他总是那么令人惊叹。

“好,那便一起去。”

 

人的一生若是由无数瞬间组成的宇宙,那三个月的旅行一定是宇宙中最耀眼的恒星。

他们在法国顺利找到了皇室帮忙,这还要仰仗于Crowley的一位风流旧识的相助,她如今是皇廷名媛,在其中为他们上下打点,这才让Rose家族重新得到了法国的支持。Crowley有一副好口才,善于说服别人,简直如同蛊惑人心的恶魔。

回程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径直回到威尼斯,而是从佛罗伦萨驻足几日,再去往罗马。那些美景、艺术和绘画让他们沉迷其中,没有什么比和自己的恋人同游更美妙的事情了,尤其当他还是你的知己和挚友。

当Crowley在佛罗伦萨的宫殿为贵族们演奏小提琴时,一曲终了,他抬头看到在看台上起立为自己的鼓掌的Aziraphale,恍惚从耳边听见他们灵魂的和鸣。

除非我死了,Crowley想,我们永远不能分开。

他们去罗马看当地最负盛名的特莱维喷泉。

那喷泉也不过是才建成几年而已,但是它是如此的美轮美奂,喷泉正中伫立着站在海贝上凯旋的海神尼普勒雕像,清晨崭新的阳光从他健美的身躯倾洒下金色的闪光,再被光滑的白色大理石雕塑表面反射进水池中。

Crowley和Aziraphale站在喷泉池旁,Aziraphale仰起头,眯起眼睛眺望波里侯爵宫殿之上雕塑的振翅而立的天使。他内心平静,感到时光都慢了下来,将这一刻拉长到无限接近于永恒。他想也许再过十年,二十年,他们依然是这样携手站在罗马街头,吻抱黎明。

胸口忽有光闪过,Aziraphale低下头去,看到Crowley摊开的手掌,上面放着枚铜币。喷泉的水从石头上留下来注入池中,那些水光在Crowley身上荡漾。他发着光,笑道:

“既然来到了‘许愿泉’,自然要许愿的。相传如果远行的人把铜钱抛进这池中,就能很快回到罗马,”

他停顿了下,狡黠地眨了眨眼:

“和他的爱人一起。”

Aziraphale笑起来,他将那枚硬币执在手中,摸着上面的花纹:

“难道你想定居在罗马了?”

“Come on——”

对方夸张地拖长了音,坐在了水池边张开手臂:

“谁能不爱罗马?未尝不可啊。”

Aziraphale轻轻叹看口气,有点儿无奈地背过身去,他闭上眼睛,阳光透过他的眼皮,触目之下尽是温暖的红。他说:

“你总是有些疯狂的想法,更疯狂的是我竟然也认真思考起它来了。”

因为他这句话,耳边就响起Crowley的笑声。Aziraphale在这笑声中许好愿望,一扬手将硬币抛过头顶。Crowley仰着头,目光追着那枚硬币,直到它落进了一池碧蓝中,发出“咚”的一声。

神明在上,愿这罗马的黎明永世可待。

罗马城的黎明在记忆里还没有褪色,他们回到威尼斯后却只安然度过了一个秋天。初冬的舞会上,Crowley和Aziraphale牵起手时,没能料到这是他们此生的最后一支舞。

Crowley是在舞会上被带走的,审判很快就开始了,那一天,整个威尼斯的贵族们都在法庭上听到了Anthony.Crowley的宣告:

“他是你的亲密友人吗?”

“是,毫无疑问,是的,他是我的恋人。”

那不是认罪,人们听得出来,它们神圣得如同婚礼上的誓言,坚定地宣告给了神。

一周后,无论Aziraphale多努力地试图挽救,Crowley还是被判有罪,剥夺了贵族的身份入狱。

凛冬从那一刻降临,再也未曾离去。

【五】

Crowley将行李箱整理好,Rocco在他身边递着东西:

“真的要去?”

不远处坐在桌边的Vanessa像是察觉出了什么,忽然站起身走到了窗边去。Rocco密切观察着她的动向,此时眼睛立刻跟住了她,嘴上接着说道:

“她在利用你,而且她并不是Azi的朋友。”

Crowley把怀表揣进新换的衣服中,闻声苦笑道:

“我也不是Azi的朋友,我是说Aro,他现在的想法我已经搞不清楚了。但是有一点她说得对,我促成了这场战争的导火索,同样也可以结束这场战争。”

“很高兴听到你还这么自信,不过怎么结束?以Az…Aro的失败来结束吗?”

Crowley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低着头出神,并没有立刻答话。关于这场争执Vanessa已经和Crowley详细说过了,也正是也为这件事,他们需要唤回缺席的那位长老。吸血鬼长老的力量不会因为身死而消失,而是等待下一位长老的诞生。

吸血鬼作为十几个世纪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之物,他们奉行着隐匿行迹的行动方式。然而Vanessa这一代新兴的吸血鬼族群,却开始与人类产生了密不可分的联系,想要突破曾经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已经厌倦了这个种族,高傲,古老又残酷。我想要温暖和爱,Crowley,你明白的,只有人类能明白。”

当Vanessa这样说的时候,Crowley看到特莱维喷泉旁的Aziraphale在水光中向自己微笑。他当然明白,没人像他一样体会得到如今围绕着他的刺骨的寒冷。

新派吸血鬼们以为复活的新长老会因为人类情愫的遗留而站在他们的阵营。可是Aro没有,他如此残忍且狡诈,仿佛是这力量最初的主人魂魄归来,没有留下一丝的人性。

Aro毫不犹豫站在了旧派的阵营里。

“我调查了关于Aziraphale的一切,他不该是这样的人,也许始祖的力量太过强大扰乱了他的心神,才让他性情大变。”

对于Vanessa的疑惑,Crowley没有作答。

新派和旧派要在北欧的荒原上进行战争,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动身去往瑞典。本来是一段很长的路,但是吸血鬼有自己的路径,能够尽早赶到。

Crowley将行李箱合上,交到Rocco手里:

“哪一方的失败都没有关系,我只要带回Azi。” 

刚才还在看窗外的Vanessa不知什么时候下楼去了,Rocco也提着行李离开。屋子中又只剩下Crowley一个人,他躺倒在床上,转头长久凝视着身边空出来的位置,月光在墙上映出他的影子,仿若洞穴中的囚徒,独自面对着世界的暗影。

三天后,瑞典。

不过是暮秋时节,基律纳早就是白雪皑皑。Crowley裹紧身上的骆驼绒大衣,在雪地上走了几步,脚底晦涩的“咯吱”声让人耳朵发痒。寒冷使他气喘起来,透过缭绕在自己面前的自己哈出的白气,Crowley向远方的深林眺望着:

“我从来没到过这么远的地方,世界的最北端,多么的惊人啊……”

Vanessa和几个吸血鬼站在不远处,Crowley回过头,他曾经多次和Aziraphale旅行,所以这一次,他在苍凉壮阔的美景里忘情地流连着,下意识去和自己的恋人说话。

那几个身影悄无声息地矗立在涅白的雪中,像是几尊肃穆的雕塑。几只乌鸫从朔风中乘风直上,在灰色的云中翻飞,发出锐利的嘶鸣。

Crowley的心因为这样一片光景而沉没,一种难以名状的孤独从他的身后走来,曳着沉闷的脚步和空旷的长风瞬间席卷了他。

他低下头,快步跟了上去,听到Vanessa说快到吸血鬼的聚集巢穴了。说是巢穴,实际上那才是一座货真价实的古堡,被环绕在一个早就没有人烟的古老旧城里。这座城池的建筑时间早就无法追溯,十几个世纪来一直是吸血鬼们居住的传说之地。

“你可以直接去古堡的最顶端见到Aro,别忘了你手里拿着他的纹徽,第一位长老留下的圣物,有了它所有吸血鬼都不会为难你。”

这是之前Vanessa就告知过他的,Crowley不知道Aziraphale看似不经意给他的是如此重要的东西。但是他并不惊讶,那是Azi,Azi一直都情愿把最好的东西给自己,只是……

Aziraphale,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扯着Crowley的脚步,走过了古堡的每一层。古堡的楼梯年头甚久,砖石已经磨损,缝隙里的尘埃长出了星星点点的草叶,Crowley还在墙上遇见一株已经枯萎的铃兰,那白色的花干枯成了黄色的碎屑,被Crowley的肩膀撞碎了,顺着窗户飘飞出去。

Crowley的目光也跟着去往窗外,那些吝啬的小窗户,木质窗棂已经斑驳了,他有几次错觉看到久违的蓝蝶落在窗棂上。

他一声不响地往顶层走,如同痛失了欧律狄克的俄尔普斯,一步一步踏向地狱索要自己的恋人。偶尔会有人的惨叫声从深处传来,也不时有吸血鬼从他身边路过,身上带着血腥和肃杀的气味。

Crowley并不畏惧,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他孤独地向着一个结果慷慨以赴,若是他死了,那也是在赌注和英雄主义中彰显了真谛的死亡。

赌一个罗马夏晨的黎明。

顶层比Crowley想象中要光明许多,一个光明的地狱。高耸的穹顶甚至有无数白鸽随着燃起的火焰盘桓飞翔。巨大而璀璨的水晶吊灯照亮了穹顶的壁画,Crowley站在大厅中央,穿着华服的各色吸血鬼都不怀好意地等待着好戏。

半空悬台之上,Aro和其他两位长老站在栏杆后面,黑暗国度的王,这次穿着庄严的金色衣衫和沉重的黑色氅袄,那些纹章的礼带坠在他身上,像是重重枷锁。Aro和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才转过身来,红色瞳孔俯视着Crowley。

Crowley高举起手中的纹徽:

“Aziraphale,我来还你这个!”

对方并未有所动,只是示意旁边的Caius下去取来。Crowley努力想要从那张越来越陌生的脸上看到昔日熟悉的神色,然而他失败了。想到之前的种种,他忍不住去想,也许自己只是被当成了Aro过去的所有物,一个强者的宝贵回忆,自怜自傲的灵魂所寄,而并非是他这个人本身。

“我以为你会想要和我谈谈,不,不仅仅是那个东西。”

Crowley看着Caius拿走金蔷薇,再次从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

“我们来谈谈它吧。”

他手中的怀表——镂空的玫瑰枝中雕刻着庄严的姓氏,这颗钻石的心,这个隐晦的盟誓。Aro扶在栏杆上的双手收了回来,他盯着Crowley,转身从台阶上下来,像国王走向终将要为自己决斗而死的骑士,他走到了Crowley面前。

Crowley近乎痴迷地看着对方,咫尺之间他能嗅到Aro身上的味道,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味道,总能让他想起Azi向他说起的,亚加华峡那谷中连绵的枫林。

万幸,那味道没变,那片枫林还在。

情不自禁地,Crowley向Aro微笑起来。他轻声说:

“嘿,今天如何?你这样看起来很不错。”

“把它收起来。”

Crowley没动,Aro狠狠地瞪着他,突然将怀表拿过来,扯起Crowley将他推到门边去,低沉的咆哮道:

“我的纹徽不是让你拿回来送死的。”

“你会让他们杀了我吗?”

Crowley的表情很认真,他没有气愤也没有伤心,只是平静地说道:

“如果你不想让我死,Azi,回到我身边来。”

他抓住了Aro的手,非常冷,像是这里的雪一样。Crowley死死的攥住,他知道以一个吸血鬼的力量完全可以挣脱自己,但是他依然尝试了。Aro没有挣脱,他们的双手以一个像是争执的姿势放在两个人胸前,连接着他们的心跳。Aro飞快地说:

“我不能,这是我的使命,我不能让吸血鬼混乱的秩序威胁到人类,并且……”

他停了一下,突然凄惶地笑了:

“我已经不再是我了。”

这并不是什么妄自菲薄的怨言,更不是一句莎翁的戏剧性台词,Aziraphale说的是实话,曾经的善良,温和以及正义都离他而去,他最好的部分已经死了,留下的是无限放大的自私,高傲以及重新注入的邪恶和残忍。

一个崭新的、无比肮脏的灵魂。

甚至连刚刚他说的所谓的“为了人类”也不过是一部分原因,他只是欺骗着自己找个理由,他想要权利,想要控制和杀戮。

他的身体不过是由每一条裂缝中伸出的透明的荆棘所编制的藩笼,其中囚着Aziraphale破碎的灵魂。当现在,Aro这样凝视着Crowley的时候,他能听见Aziraphale在他的身体里哭喊,隔着透明的藩笼,将自己的身体撞在荆棘上。

Aro也因此感到了痛楚。

他将Crowley重重推倒在地上,那块怀表掉在一旁,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我处理完了。”

Aro回过头不疾不徐地宣布道,合着手优雅地走了回去,留下Crowley被人从地上捉起来:

“把这个人给我赶出去。”

再一次是这样,Crowley充满了无力的悲哀,他从那些吸血鬼的眼中看到了完全的漠视,他什么都做不到。

“这不是你的错,如果那么简单,还怎么会有战争?”

回去之后,Vanessa是这样安慰他的。她甚至一改平日对Crowley爱答不理的态度,主动关心起他来:

“你的怀表摔坏了?拿给我看看吧。”

面对Crowley戒备的目光,她笑起来:
“你可以质疑一个吸血鬼的品质,孩子,但是不能质疑她的智慧。”

“是吗?你和我说,只有我可以阻止他,只要我去见他就可以,现在呢?”

Vanessa没有回答,她只是笑着接过了那块怀表,轻轻打开了它破碎的表盖。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骚动,Crowley立刻站起来——他们住在古城中,这座城池的吸血鬼众多,且多半是旧派,如果发生冲突,很难说不衍生成大的矛盾。

一个人类混在此处实在不是明智之举,Crowley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让Rocco跟过来。

“好了,修好了,只是表盖没办法完整如初的。”

说话声打断了Crowley的思绪,他回过头就对上了Vanessa的目光,她的眼里有许多复杂的东西:

“修补得再完美也不行,能完全失而复得的东西在这世界上是不存在的,Crowley。”

 

两派交战是在一片森林旁的雪原上,那天Crowley本没有去,如果不是Marcus赶去告知了他真相的话,他可能就那样坐在屋子里,等待最后的结果到来了。

但是Marcus来了,他进门第一句话是问:

“你的金蔷薇呢?”

那枚纹徽早就还给了Aro,当时作为三长老之一,Marcus是在场的。不过显然,Crowley错了:

“不,那是假的,该死的,我就知道Aro真的这样做了。”

于是十分钟后,Crowley和Marcus一起在森林里飞奔,向着那片雪原。

一切都是谎言,Vanessa和Aziraphale合伙骗了他。那枚金蔷薇给的不是他,而是Vanessa和新派,他来此地的作用不过是在吸血鬼的眼皮下归还那枚假纹徽,让他们放松警惕,以为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是真的纹徽已经被Vanessa调包带走了。

“你知道长老的纹徽能做什么吗?它最大的作用,就是能杀死长老本身,除它之外什么都无法置长老于死地。”

那封信,第一次他去见Aziraphale时的那封信,一定就是Vanessa写给他的。早在最开始Aziraphale就在观察他了,什么农场的吸血鬼,那些全都是为他准备的。

这一切,都是Aziraphale为Aro准备的盛大的葬礼——杀死邪恶的自己。

而Crowley,我亲爱的恋人,请为我亲手铺就通往坟墓的路,用你爱的目光和手中永恒的玫瑰。

Aro安静地站在雪原中央,两边都是无数的吸血鬼在对峙,可他却觉得自己站立在世界上最寂寥的一片荒芜里。森林吹来的风扑在他脸上,无数的刀子似的,让他无法想起威尼斯的风是什么样子了。

哦,威尼斯,那天金灿灿的午后,一千个太阳照耀着的河流,和从天穹落下的黄玫瑰。

他回过神来,目之所及是无尽的森林在冷然的雾气中沉默,灰色的云翻卷着盖在黑色的森林之上。再远处,遥远的海浪声从平原尽头而来,变成了诡异的咆哮声,如同神的呓语,宣告着他最后的悼词。

Aro就站在蓝幽幽的寒冷中,等待着Vanessa来杀死自己。

“Aziraphale!”

威尼斯的风忽然席卷而来,带着叹息桥的烟火味,Aro猛地转过身,他的衣袍在雪地上划过一道刻痕。
出来的太着急,Crowley忘了穿上斗篷,酒红色的长夹克在雪地里显眼极了。他仿佛对混战的吸血鬼们视而不见,带着灿烂得该死的笑容大步向Aziraphale奔跑过来。

Caius在Aro的身边蠢蠢欲动:

“需要我杀了他吗?”

“别碰我的东西。”

Crowley第一次看到Aziraphale作为吸血鬼的能力,他快速地移动和跳起时,像是神明般强大。他落在Crowley身边,红黑的长袍扬起了雪沫。他瞪着Crowley:

“我要把Marcus的脑袋拧下来。”

可怜的Marcus,Crowley来不及为那位朋友开脱几句,只是抓住Azi的手臂:

“听我说,,Azi,别管这些了,我不在乎人类和吸血鬼的事情,就让我当自私的罪人吧,和我离开。”

“我们的矛盾岂是你区区一个人类就能化解的?Crowley,你对我没有那么大的诱惑。”

“真的吗?那么,好,Aziraphale,我们来说说罗马,说说特莱维喷泉旁你扔下去的那枚硬币,你的愿望是什么?Azi,你的愿望呢?”

愿……

“Vanessa难道没告诉你吗?Aziraphale的记忆早已随着力量的觉醒而消逝,我已经不记得罗马了。”

Crowley死死地攥着他的袖子,他颤抖起来,绝望地喘息着:

“好,那好,我来告诉你那时我的愿望,除非我死了,不然穷我此生,都要和你在一起。”

Vanessa已经发出了最后的命令,Caius也冲了过来。Aro不能再让Crowley陷入白热化的战场,他点点头,冷笑起来:

“好,那就如你所愿吧。”

匕首刺进身体的时候,Crowley甚至没有太多的惊讶。他垂着眼,含笑看着Aziraphale,他感到血液从身体里流淌出来,浸润了对方的衣袍。他抬起手来,将手指的一点儿血抹在了Azi苍白的脸颊上,然后得逞般的狡黠一笑。

我是不肯为你铺就坟墓的,我的挚爱和友人,我更愿做你坟墓下的夜莺,与你同眠。

没人知道,在那天的雪原上发生过什么故事,吸血鬼们在这场战争中损失了无数优秀的战士,这就是战争的作用。剩下的新派和旧派言归于好,共同取得一个制约的平衡。

Crowley在马车上昏迷了十天,他在模糊的意识中看到了Rocco,对方和他说了许多,但是他听不清,只记得对方说这是Aziraphale的安排。

是啊,他什么都安排好了。

所有人都有了好结局,除了Azi。

只是在未来的几百年甚至更久,都有一个传闻在吸血鬼们之间流传。那是关于一位传奇的长老,他有着俊美的面容和残酷的手段,昙花一现般在一场大战役中殒命。在他临死前——

“Aro,我们尊贵的王,最后的时刻,请您留下训诫。”

Vanessa以及众多吸血鬼跪在地上,苍茫雪原上,只有Aro的身下是一片刺目的红。他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上面的金蔷薇刀布满了赤色的花纹。

最后的时刻了,是的,最后。

Aziraphale微笑起来,他嗅到阳光的味道,不知是眩晕还是什么,他仿佛是飘荡在一条贡多拉上,小舟快要带着他远去。

他又是Azi了。

“给我一枚硬币。”

他说。

Vanessa没有质疑,她照做了,把一枚金币放在Aro的手中。对方摩挲着它,半晌,轻轻将它抛了出去,那东西落在雪上,没有一点声音,陷进去了。

Aziraphale发出一声遗憾的呓语。

“您说什么?”

他回过头来,红眸里有一团温暖的火,笑起来将眉梢的雪融化了:

“我说,可惜了那里的黎明还在等我。”

然后,Aziraphale眼里的火熄灭了。

几百年了,所有的吸血鬼,饱尝了黑夜的折磨和阳光的诱惑,他们心中都相信着那古老的王临死时的话,当吸血鬼死去时,灵魂会迎来天堂的黎明。

至于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便不知道罢。

 

三年后,英国伦敦。

Rocco站在Crowley身后,他们一起看着港口对面,那个带着一顶花俏帽子,还有时髦卷发的男人。Crowley将怀表揣回口袋:

“他怎么总是跑来跑去的,Vanessa说过它能找到Azi,但是没说它的追踪能力这么差劲。”

“显然Azi现在的兴趣是周游世界,当然,毕竟他有钱嘛,比你这个骗子有钱多了。”

Rocco嘲讽着他,但是心满意足地看着对面那个人开心的和朋友说着什么,蹦蹦跳跳手舞足蹈。他重新回到了Rose的家族,对于失踪的一年,Aziraphale说自己生病了,记忆模糊不清。

这不重要,只要Azi活着,就是救了Crowley的命。

“所以,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Crowley长久地望着那个身影,他觉得如果自己永远不去打扰他也未尝不可。他笑着摇摇头:

“我不知道,也许明年,也许明天,也许……”

在某个夏晨的黎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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