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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兆头/CA衍生】吻抱夏晨的黎明(中)

 *伪贵族真浪子Crowley×真贵族吸血鬼Aziraphale,本文为好兆头CA衍生视频《掌心||赠你黎明》的授权文,感谢视频原创作者AMsummER太太,故事一切的美好与爱都源于她。

吻抱夏晨的黎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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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吸血鬼给了Crowley一座城堡的名字,并不是什么古老黑暗远离尘世的地方,而是就在伦敦城西面的市区里,泰晤士河北岸。地址写得清清楚楚,连第一次送信的信差也不会找错。

Crowley甚至都曾几次在它爬满蔷薇的围墙下走过。

“你是怎么知道的?Aziraphale变成……”

那个词Rocco有点儿说不出口,他停顿了一下,Crowley在一旁接上他的话音:

“吸血鬼。我有我的方法,毕竟我总是会认识很多奇怪的人。”

他们隔着一条马路望着街对面的高大城堡,马车的轮辙声和嘈杂的行人让这个气氛变得奇怪,这种正常的生活气息和他们即将要面临的场面给人一种无法融合的错乱感。

傍晚的时候,伦敦忽然露出了将落的太阳。天空未散的流云成了绚丽的绯色,在大片的温暖天空下,这幢城堡灰色的砖石都显出一些温柔的感情。它是一座新建筑,三层高窗,还有白色的窗台和靛蓝色的屋顶。

“你确定我们来对地方了?它看上去像……我不知道,什么教会学校似的。”

Crowley一边发问,一边皱着鼻子用手挡住落日最后一点刺目的光向远眺望:

“哦,看那儿,越过它的蓝屋顶能看到圣公会教堂的四个塔尖。你能想象吸血鬼每天坐在窗边欣赏着能毁灭自己的圣洁场所喝咖啡吗?”

Rocco想了想,忽然笑起来:

“听起来像是Aziraphale会做的事情。”

这话鼓励了Crowley,让他终于敢于回想起那个人的样子,那些笑容和姿态。一想起来就忍不住笑:

“是啊,咖啡,像学校的房子,很多钱,绝对是他的风格。”

神经一旦放松下来,思念就从记忆的门阀中席卷而出。Crowley的笑容生硬地停住了,他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抹了把脸:

“God,谁知道我有多想他,它已经快要了我的命……”

他们早在晌午便找到了这地方,一直站到了现在。这是那吸血鬼叮嘱的,只能在太阳落山以后拜访吸血鬼。Crowley从胸口的口袋拿出怀表,时间指向了七点钟。天色暗沉,冷色代替了刚刚最后一丝余晖,覆盖于泰晤士河岸。闪光的灯影摇曳在河水里,像细碎的星屑。

“你带了它。”

Rocco看到了那块怀表,说道。它被珍藏在牛皮箱底,Crowley自那以后从未拿出来过。对方没有说话,只是摩挲着那光亮的金色表面,垂着眼睛沉思。Rocco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到哀伤和忐忑,Rocco又抬头去望着那些高窗,那些幽暗的窗口像是无情的眼睛,让人无法从中读出它蛰藏着什么东西。他接过Crowley摘下来的玫瑰念珠,说:

“你准备好了吗?Crowley,它也许不会是好结果。”

“这本该是我逃离监狱那天的见面,是的,我准备得非常充分。”

Crowley这样说着,扭头冲Rocco微笑了一下,迈步小跑过了马路。Rocco在模糊的夜色中看到他的身影从雕花铁门栏旁一闪,人就进到了城堡里——吸血鬼告知了那里一道隐蔽的侧门,就在盛开的三朵白色蔷薇下。

这建筑的北侧有一栋独耸的方塔,虽然与城堡一体,却是另有一扇沉重木门锁着——那便是长老们居住的地方。Crowley很容易就找到了那道门,他抬头望了望,第二层的窗户在几层深色的帷帐下透着微光。

“你不能走正门,那会经过住在一楼的Caius,如果你遇见他,哦……你最好祈祷自己别遇见他。”

听起来Caius不怎么友好,Crowley想到吸血鬼对一楼主人的描述,转身瞥到墙角那棵白蜡树,它恰到好处的生长到二楼窗口的位置。

毫不犹豫地,Crowley攀着树枝,爬上了二楼的窗子,然后一鼓作气攀着窗台纵身跳进了屋子。眼前的棕色帷幔从眼前层层拂过,他顺着跳进来的惯力向前几步,灯火通明起来,让Crowley刚从夜色中浸染过的眼睛感到一瞬的失明。

在这片涅白的光幕消失的瞬间,Crowley见到了Aziraphale。

大概,是Aziraphale。

黑夜的王坐在自己的王座上,白色高烛在他桌上燃着,火光映上他的脸,可他一身的黑衣却反射不出一点光,如同准备吞噬一切的黑暗凝结而成。Aziraphale的头发,那些曾经柔和的卷发和在亲吻时支棱翘起的发梢,以及阳光下蜜糖般的金褐色,已经全部成为泡影。如今那头长发如同锤炼的利刃,直直坠在脑后,同样是夜一般浓黑。

Aziraphale端坐在那里看书,一只手优雅地支着,整个人苍白、肃穆又冷酷。听到声响,他顿了顿,才抬起眼睛,手指尖轻轻捻着,整个人透着玩味和漠然。Aziraphale一句话说得缓慢,语调悠扬:

“真让人惊喜。”

他那血红的双瞳里没有一丁点能称之为温度的东西。

Crowley向来是个善于看进别人眼中的那一个,他因为攀爬上来而气喘吁吁,而嘴边最后一点笑意就在Aziraphale说话的这一刻,随着一呼一吸,落了下去。他呆呆站着,暗红丝绒的上衣和金色衬衫让他像是一支蜡烛,这屋中唯一一支鲜艳细瘦的红烛。

仅仅半年未见,Aziraphale却像是独自走过了十几年的光阴,眉眼间苍老起来。他的脸色不是正常人的白皙,那种白将他的五官变得深刻而鬼魅,像是大理石的雕刻。他白得像经久未化的雪,像崭新的纸,像被风霜冷冻在苞蕾的蔷薇,像……

像死。

说点儿什么,立刻,想出一句能缓和气氛的话来。Crowley在这样的Aziraphale面前紧张着,他脱口而出:

“Sorry,我踩坏了树,它有什么讲究吗?”

Aziraphale眨了眨眼,像是反应了一会儿Crowley在说什么。半晌,他垂下眼去:

“没关系,那是Marcus的树,”

他说着,将书翻过去一页,语气平常:

“他是个喜欢干脆处决猎物的人,你很幸运。”

那你呢?Crowley差一点就脱口问出来,那你会怎样处决我呢?但是他忍住了,那不是个好话题,也不一定会有好答案。Aziraphale的目光回到书上之后就再也没有抬起来过,Crowley孤零零地被冷落在原地,他被某种痛苦肢解开来,散成屋中每一粒漂浮的尘埃。

过了一会儿,许是三分钟,许是三千年,Crowley重新开口::

“我从未停止寻找你,Azi,我没有放弃过。”

Aziraphale放下书,拿出拆信刀挑开了一封信笺的火漆,抽空瞥了Crowley一眼:

“Happy for you.”

Crowley笑起来,他兀自点头,声音有些颤抖:

“是啊,我很开心……”

对方展开信件阅读起来,这让Crowley心中那些话又一次被堵住了。他站在那儿,脑海里回响着吸血鬼那句“你爱他吗?”,是的,是的,他仔细看着Aziraphale,对方完全陌生了,可是坐在那儿的还是那个人,为了他才变成这样,他又怎么能抛弃他呢?他怎么能去为了这变化和某些失去,对着Aziraphale表现出失望悲伤呢?

Crowley不能这么做,因为——

“Azi,我是来回答一个问题的。”

Aziraphale放下手中的东西,他以一种莫名其妙又不耐烦的神情看向Crowley,并且注视良久。他的目光让人感到战栗,Crowley也同样畏惧,这是每个生物在遭遇猎手时自然流露的本能。终于,Aziraphale恍然般发出一声感叹,他摇摇头,用不知是感慨还是怜悯的声音道:

“Crowley,哦……My Crowley。” 

Crowley感到一种徒劳的挫败和拘谨,但他还是看着Aziraphale,等待着。

“你应该知道,我没有杀你是因为以前的情分。但是所有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人类的情感随力量的觉醒而消褪,你有见到那只蝴蝶吗?它愈飞愈远,很快就会带走那些记忆。”

夜风从帷帐外吹进来,楼下传来响动,有人正要走上楼来。Aziraphale举起酒杯饮下深红的液体,接着说道:

“那问题没有意义。”

“我不在乎,问我。”

Aziraphale愠怒地看了一眼他,酒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他妥协了,应允了,轻声问出那个问题:

“Crowley,你还爱我吗?”

“At all times.”

Aziraphale平静地看着他,笑了:

“事实上,我不在乎。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这是意料之中的,Crowley点点头,试探性的走上前去,单膝跪在Aziraphale面前:

“我能?”

对方居高临下地伸出一只手,他执起吻了吻。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Aziraphale从桌上将那把拆信刀别进了Crowley的口袋,刀柄纯金雕刻的蔷薇花环像是一枚精美的胸针。他说:

“去开门,然后离开。”

Crowley照做了。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穿着繁重的黑袍和红色里子的黑丝绒斗篷,有着同Aziraphale如出一辙的苍白和血红。他显然发现了Crowley的气息,对着他露出了尖利的牙齿,然而当目光落在他胸口的金蔷薇时,又平复了下去,让出了门口的路。

关门的前一刻,Crowley听见他对Aziraphale说:

“我可以帮你解决的,Aro.”

自从Crowley走进城堡,Rocco就觉得每秒都过得十分漫长。当Crowley重新出现在街对面时,他才发觉时间只过了半个钟头。他的目光追着对方从街那头踱过来,Crowley走得慢腾腾的,让Rocco等得心急。他注意到了对方胸口上的金色蔷薇,那像是个好的预兆。

“好消息?”

Crowley没回答Rocco的问题,他抿着嘴笑得有些无奈,摊开手耸了耸肩,走到了Rocco面前。Rocco疑惑地看着他,等待着他开口说些关于Aziraphale的情况。Crowley将手插进裤子口袋,他转回身,望着那栋城堡亮着的灯光,说:

“Rocco,我找了他那么长时间,我只是停止去想他那些问题,什么灵魂什么吸血鬼,我不去想,从不想。因为……你有没有这种时候,Rocco?你失去了某人或者某样东西,你觉得他只是在某个地方,在你周围,在你脑海里,任何地方。你带着这个希望一直找下去,因为他就在那儿等着你。然后有一天,你真的找到了这个地方……”

Crowley说得很快,很急,有点语无伦次。他面对着城堡,所以Rocco甚至不知道他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想说给别人。他该说给别人,难道他费尽波折进去不就是要把这番话说给“别人”听的吗?

“……你找到了这个地方,然后发现站在那儿的是一座坟墓,”

他回过头来,路上燃起的灯光让Rocco这才发现Crowley的脸上纵横的泪痕。Crowley哽咽着:

“不是他的坟墓,Rocco,是我的,我的坟墓。”

Crowley艰难地笑了一下,然后慢慢从灯火通明的街上走了下去,走到那些高大的柞树阴影下。他的背影如此痛苦,像是正站在一场没有尽头的凌迟里。

Aziraphale有时候会想,这座城堡伫立在如此繁华嘈杂的一条街前,为何却总是如此安静。那些声音从不会传上来,仿佛他不是在二层楼中,而是在万丈高空上的永夜尽头。

他站在窗前,街对面那个人立于树下,他能从对方颤抖的肩头看出他在哭泣,可是那声音却很难听到。

“可怜的孩子,哭得真伤心。”

Marcus说着走上前来,和他一起站在窗前。Aziraphale的脸色很冷,那是他愤怒时的表情。他的听力还没有觉醒,目前正在一个过渡期,甚至比正常人类都要弱。这使他有了一个弱点,无法轻举妄动。

“你真的不接受我的帮助吗?Aro,如果你不肯信任我,那就快些接受觉醒,不要守着那些记忆不放了,你这样做对那孩子没有好处。”

“之前不让你解决她,是觉得她难得聪明。”

Marcus嗤笑了一声,他作为长老的时间要比Aziraphale长许多,所以也要骄傲许多:

“新派只是些贪婪的小角色。她在自作聪明,我很早就劝她不要得意忘形,然而看看她,犯的第一个错误就这么致命。”

Aziraphale伸出手,将帷幔轻轻掩上,仿佛是在为那个身影盖上一层温柔的屏障。做完这些,他和Marcus一起走到桌旁,将刚刚拆开的那封信交给了Marcus:

“也许她对我的仁慈有太高的奢望,也许她不太明白,当我说不要触及我的底线时,她就不该碰。不过现在,既然她的小脑袋就是忍不住要盘算Crowley,那么明天,我希望这颗脑袋放在我的桌子上。”

【叁】

“雨还没有停吗?”

这是Aziraphale清晨醒来,站在楼梯上问的第一句话。当然没有,管家没来得及回答他的话,一阵狂风将雨水掼在窗户上的巨响就阐明了情况。他被这雨声吓了一跳,窗户缝迸进来的水雾扑在他的侧脸上,他眯起眼睛,那些水珠挂在他的睫毛上,一层白雾。

他低头看去,府邸的一楼大厅已经浸在水里,漫过了三个台阶,众多仆人趟着水抢救木质家具。暴雨已经下了一天一夜,全城的运河都在涨水,凌晨的时候,Aziraphale所在的贵族上城区也没能幸免于难。

Aziraphale还穿着睡衣,他赤着脚站在楼梯上,望着外面阴沉的天色替下城的百姓发愁。前厅门外一阵喧哗,过了会儿,管家一脸愠色的走进来,他穿着长长的皮靴,黑色皮革在积水中闪着湿淋淋的冷光。

Aziraphale问:

“外面怎么了?”

管家以为Aziraphale已经回卧室去了,被这突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他抬起头来:

“是下城区的几个人来借船,我已经打发走了。请您快回床上去,小心潮湿受凉。”

Aziraphale向下走了几个台阶:

“为什么不借给他们?”

这个问题让管家有些不明就里,他想了想,说: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我们要自己留着,而且贵族们都没有借。”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使Aziraphale满意,甚至让他的眉毛微微蹙起来。抿了抿唇角,Aziraphale拖长声音问道:

“我是个贵族吗?”

“——当然!Azi!你可比那些贵族都要宝贵多了!”

一个响亮的声音从窗下传来,Aziraphale走到窗前向下看去,Crowley和他的仆人Rocco正在一艘贡多拉上。看到Aziraphale出现在窗前,Crowley乐着一口白牙冲他挥手,一头长发湿淋淋的搭在肩上。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说:

“抱歉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朋友,我只是来寻求一下帮助。”

Aziraphale也笑起来,不知为何,他总是会回忆起夏季时的那一天,Crowley站在贡多拉的船头向自己撑篙微笑。在那之后的几个月他们时长见面,而且每次都比上次更熟稔。

Crowley是个极具吸引力的人,对于男人和女人都是。Aziraphale趴在窗台上,低着头和他说话,雨水打湿了Aziraphale的额头,从他的鼻尖汇成一滴,倏地落下去。他追着那滴雨水的去向,希望它能落在Crowley的脸上。

Aziraphale因为这个忽然冒出的想法而感到心中满涨着,略微疼痛。

Crowley是来借住的,当他非常自然又理所应当地说出来时,他的仆人和Aziraphale的管家同时翻了个白眼。管家不客气地将扫水的扫帚从他脚下扫过:

“先生,您来得是否也太早了,Rose先生还没有起床呢。”

Aziraphale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睡衣袖子,转身往二楼走回去几步。Crowley毫不犹豫地哗啦哗啦蹚水到台阶上,然后径直走到了Aziraphale身边:

“太早了吗?抱歉,事情紧急,我的租屋漏雨太厉害了。”

他扭过头夸张地和Aziraphale比划:

“我的拖鞋估计这会儿已经从窗户飘出去了,没准被哪个姑娘捡到,谁穿上她就嫁给谁,哈哈。”

Aziraphale看着管家气得要翘起来的胡子,轻轻戳了一下Crowley的腰示意他闭嘴。然后笑着要吩咐准备两份早餐送上楼来,又叮嘱把船借给下城百姓救急。他说完这些,将仆人送过来的长毛毯披在Crowley身上,说:

“上来喝杯热茶吧,仙度瑞拉。”

“你捡到我的拖鞋了吗?我希望你捡到。”

Crowley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地说着风流话。其实说到底,他一直是用欣赏的眼神看着Aziraphale,尤其今天是他借船给别人时。Aziraphale是对的,他不是那些贵族,贵族这个词配不上他,他是多么、多么美好的一个人。他甚至有点可惜,这样好的人不是一位姑娘,不然他一定要将整颗心都送给她。

这次“借住”持续的时间比Crowley预料的时间要长得多。一直到雨停了,水褪了,冬天来了又走,一直到春天。

最近,Crowley子再一次成为了贵妇和女士们热衷的话题,虽然一直都是,但这次却更加津津乐道——他已经三个多月没有向任何人家的姑娘或夫人示爱了。女孩们大胆猜测着,这位徜徉在花丛中的浪子是否遇见了某位命中注定的姑娘,她一定是风华绝代,才让这一缕威尼斯的风绕在了她的指尖。

此时这缕风正拉着Aziraphale在威尼斯的大街小巷上狂奔。Aziraphale穿了一双昂贵却不太舒服的尖头高跟鞋,衣服下摆上的金雀花串珠碰在一起响个不停。

当他们终于停下时,Aziraphale恨不得仰天感谢上帝。他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

“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Crowley刚结束一通撕心裂肺地咳嗽,这时候站起来。他绕着Aziraphale走了几步,笑着从马甲的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闪闪发光的小东西:

“为了这个。”

今天贵族们有一场纸牌的赌局,就在公爵家中。公爵的儿子Ludovico邀请了Aziraphale,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在暗示或者明示将自己的妹妹介绍给Aziraphale。对于这件事,Aziraphale向来是推脱躲避或者装作不知情。

“如果是因为我,Azi,你真的不必这样做,我和Hssogny已经早就结束了,说起来她很喜欢你的。”

在知道这件事后,Crowley的反应倒是一如既往地潇洒。Aziraphale瞟了一眼对方,没有说话。他确实是因为Crowley,但却和Hssogny没有关系。

“说起来,你最近为什么没有过约会……Sorry,我没有冒犯你隐私的意思,只是担心你需要帮助,你知道的吧?Crowley,任何困难我都会帮你的。”

Crowley望着挚友那双因为担忧而睁大的温柔眼睛,本来打算顺嘴胡说的话全都堵在嘴边,半晌才说:

“我知道,Azi,我很好,没有更好过了。”

他想告诉Aziraphale,在他奔忙而漂泊的半生中,他一直在那些温柔的怀抱里找一席安息之所,然后再那温度消失之前奔向下一个姑娘。他必须奔跑起来,才能不让那些童年就开始缠绕他的孤独再次抓住他。

一簇濒熄的火,寻找着另一簇寂寞的微焰,互相燃成能照亮一隅的光。

但是现在,Crowley想,看看我找到多美的一轮太阳。

于是这场赌局Crowley参加了。他看得出Aziraphale对于公爵家的撮合是多么地为难,在和他同住了半年的时间后,Crowley知晓在拥有无比高贵的地位和权威背后,Aziraphale还有那么多来自家族的枷锁和压力。

所以他得去露个面,不用做什么,只要他出现在这场聚会上,就足够让Ludovico没有心情去骚扰Azi。

事情挺顺利,除了Crowley撩拨得太过火,差点被Ludovico当场揍上一拳。他应该挨上这一拳,那样Aziraphale就不会因为阻止Ludovico而被对方的袖口刮伤下巴了。

这场风波因为这个小事故而停下了,公爵替自己的儿子向Aziraphale表示了歉意,Aziraphale得到了Hssogny温柔的照顾和香吻一枚。亲在脸上的,顺便一提。

但Crowley不会就这样罢休的。

“你偷了它?就因为那点儿小事?”

Aziraphale喘匀了气,站起身拿过对方手里那块怀表,表背后刻着公爵家的纹章和Ludovico的名字。这是贵族的一个象征,银丝珐琅的表壳显示着它的非同一般。

“哦,Crowley,你必须把它还回去,这不是个好玩笑。”

“为什么?也许是他打你的时候太用力甩出去了。”

Aziraphale发愁地开合着表盘:

“他没有打我……”

“而且我一直缺这样一块表。”

这个做法在Aziraphale看来无法理解,但是他知道对于Crowley来说很平常,至少在之前是这样。刚到威尼斯的时候,Crowley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期,甚至就连Aziraphale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身衣服还是他早期偷来的战利品。

他无奈地看着Crowley,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讲道理。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不约而同想到今天Ludovico那时髦的白色假发被Crowley泼了一头红酒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他们笑成一团,坐到了河边的台阶上。圣西卡诺亚剧院今天上演的剧目是《威尼斯商人》,第四幕的尾声已经到来,天平和刀子最终都没有染上好人的鲜血,于是烟花盛放,越过叹息桥,照亮Aziraphale和Crowley的脸。

“Azi,我要和你道谢,为了一切。我知道在众人眼里我不配做你的朋友,但是你却不是那样,你爱我,帮助我,从未不理解我。”

Crowley看着那块表:

“今天你问我为什么最近不去爱姑娘们了,因为我突然明白,这世间并不只有爱情是一切的火种,友情也是一样的。”

Aziraphale仰头看着那些烟花飘落下来的星火消失在叹息桥的浮雕花纹中,他的手指在表链上绕来绕去:

“是的,它们是一样的。”

他转过脸来,那眼眸里还有刚刚从天空接下来的碎光:

“我是说,真正的,一样。”

这让Crowley有些不安了,他感到这句话和这双眼睛里有些难以表述的情感在汹涌着,却又被Aziraphale紧抿的嘴角压抑在胸膛中。他想要避开对方的目光,却又不舍让自己的视线离开对方那深情的眉眼。

Crowley,他爱一切深情的眼睛,爱瑰丽的火焰燃烧在那冷清的灰眼睛中。

“也许……”

他轻声说:

“我不知道,Azi,你难住我了。”

多年以后,在无数个伦敦的雾夜里,Crowley都会想起那天披着烟花的叹息桥,和那个与自己坐在河边的人。他总是想要回到那一刻,为那个场景补上一个刻骨铭心的吻。

那块怀表Crowley没有要回来,也没有再问起,只是几天后再次遇见Ludovico的时候,它已经好好地挂在他胸口闪光了。

这是个谜题,Aziraphale总是为他创造一些神奇的谜题,第二个谜题也接踵而至,Crowley自己都没有想过的生日,他依然不知道Azi是如何知晓日期的。

Crowley的生日宴会是在一个有些小雨的下午,Aziraphale邀请了许多他和Crowley的朋友,Crowley的朋友并不都是很体面的人,而Aziraphale的朋友都是些好人,至少不会因此觉得受辱而离席。所以他们杂糅在Aziraphale尊贵的府邸里,显得有点儿诡异却又富有人情味。

舞会开始是,Aziraphale在楼上等他,Crowley进屋时,Aziraphale站在壁炉台架旁,古董时钟和金烛台将他衬成一副少年的肖像画。他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东西,没有抬头:

“Crowley,”

Crowley已经看到了,他手里有一块怀表,不是Ludovico的那块,但同样精致不菲。Aziraphale抬起头,将怀表递给他:

“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怀表拿在Crowley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上,显得柔弱易碎似的。它有着透明的宝石表盖,透过它能看到那些齿轮在运作,行走,仿佛手中有一个跳动的钻石心脏。那金属的表盘下雕满了玫瑰枝,在那些繁茂的花朵线条间,是一个家族的名讳——ROSE。

如果说Crowley偷来的那块表意义非凡,那么这块表简直像是一个家族的生命。

现在,Aziraphale将它送给了自己,这是个表白,这是个问题,这是个柔肠百结的无私给予。Azi,他那陷在无望的爱中依然温柔的Azi。

威尼斯的风灵巧地穿过千万座桥,却在这座纯白的桥下犹豫徘徊了:

“要是我收下它的话,那我……”

“凡事都有第一次,Crowley,就算你也不例外。只是,为我回答一个问题。”

他慢慢地走上前来,目光深深地停驻在Crowley的面容上,如此饱含着热烈和倾慕,他靠的如此近,唇齿的气息都熨帖在Crowley的鼻翼间。他问:

“你爱我吗?”

“我爱你。”

Crowley给出了答案,给出了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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