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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海行动/全CP】云泽向东南(五)

*红海前传,本章玩了士兵的班长梗,完全写成了情景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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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论班长

自从那次演习之后,徐宏和杨锐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徐宏开始躲着杨锐,但训练时总是在一起,所以他的人躲不了就用眼睛躲。杨锐经椰子的提醒后发现,又训了徐宏一顿:

“做军人是件很亏心的事吗?眼神乱飘什么?!”

椰子看着杨锐远去的背影,拍着徐宏的肩膀,咂舌道:

“本来呢,我是想修复你俩这个友谊的裂痕,以为班长对发小能有春天般的温暖,没想到啊......”

徐宏叉着腰,叹了口气,摇摇头:

“真是严冬般的残酷无情。”

他也不是故意躲着杨锐,就是觉得别扭。两个人这些年都是铁哥们,那天晚上杨锐动手后,总觉得很尴尬,杨锐跟他道歉后就更尴尬了。

结果又挨骂了。

快吹熄灯号时,几个兵边控诉班长,边端了水盆走去洗漱。他们在水房门口又遇到了杨锐。对方穿着蓝色T恤,一个人洗漱完正要出来。几个兵见了他便像猫见耗子似的噤了声,鱼贯而入水房。

他便一个人端着水盆往回走。

徐宏转头看着杨锐的背影,对方形单影只,让他心里不是滋味。徐宏犹豫了会儿,端着盆走过去:

“班长。”

杨锐站住了,回头看着他。徐宏被这么一看,就有点儿发怵,他觉得怪不可思议的,自己竟然和杨锐生分到了怕他的地步。

这怪谁啊?徐宏觉得心里涌上来一股酸楚。他深吸一口气:

“我想和杨锐说说话,而不是和班长打报告。”

对方的眉头就皱起来,看了看手表,徐宏都能感到他又要发作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杨锐身前。他们离得很近,杨锐就把目光从表盘上转过来注视徐宏。他听到徐宏轻声说:

“我来军营半年了,没找到我的朋友。班长,你见过杨锐吗?我很想他。”

杨锐的目光就垂下去,盯着他自己盆里的牙刷缸子。就在徐宏快要绝望的时候,对方说:

“你过来。”

杨锐说完,率先走到了走廊一侧的楼梯拐角。徐宏跟过去,杨锐叹了口气,看一眼窗外操练场上的路灯,转回头对徐宏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有针对你,我不可能针对你,别想多了。”

徐宏笑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水房里传来战士们的说笑声,一天下来,他们也就这时候有能说两句玩笑话的自由。徐宏说道:

“杨锐,我没那么想。你知道我想什么吗?以前你总在信里说班长凶,我就祈祷自己别遇上那种班长,结果你看,怪有意思的。”

杨锐平静地看着他:

“你在讽刺我吗?”

徐宏闻言狠狠地“啧”了一声,他从来没觉得杨锐如此油盐不进。他焦躁地揉了揉脑袋:

“不是,锐哥,你非要这样吗?非要大家都把你当阎王看?!当个班长到底有多了不起,你就这么.......”

“你不明白!”

杨锐打断了徐宏,他一把拽住对方的衣服,迫使对方看着他的眼睛。窗外操练场的灯开始熄灭了,只留下两盏白炽灯照着大门,灰白色的光照进来,只映亮杨锐的眼睛:

“你知道我多害怕吗?我掰着手指头数这几个兵,恨不得生出对翅膀把你们围着,别有任何意外。我怕你们,怕你们不怕我,就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了。”

杨锐从来不是个强势的人,他沉默而缺乏存在感,对待熟人笑嘻嘻的,发起脾气来也像是絮叨数落,而不是训人。就连他的长相也是缺乏棱角和威慑力的,以及他的个子和体格,都很难让人服从他的领导。这些杨锐比谁都清楚,所以他强迫自己和战士们对立起来,冷硬而不通人情,甚至于徐宏也不是他第一次动手打的人。

军营里哪有不挨打的,不打人的军官有,但杨锐没成为这样的好人。

徐宏沉默了,他突然发现,不是班长和杨锐的区别,这就是在熔炉里重新浇铸的杨锐,他身上生长出了崭新的部分,那部分和徐宏是陌生人。

杨锐放开了徐宏,把他的衣服抹平,揽着他的肩膀走到水房旁边,轻轻推着他后腰往水房里送:

“去洗漱吧。”

水房暖黄的光就在徐宏眼前,他的谈话以失败告终,这让他低落极了。身后传来杨锐的声音,对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徐宏回过头去,杨锐站在门口,坚定地说:

“我们是朋友,这点永远不会变的。”

曾经的杨锐像风,说话跳脱而随意;如今的杨锐却灌了沙,每一句话都是沉甸甸的承诺。徐宏冲他笑了笑,转身走进了战士中间。

水花在黄色的塑料盆里欢快地冲撞着,椰子瞟了徐宏几眼,用胳膊肘推了下班副。好几只手把班副推搡到了徐宏身边,班副只好清了清嗓子,说:

“大眼,我们知道你不适应,但杨锐以前不这样,他刚当班长的时候赶上大考核,出了点儿意外,班里两个战友都负伤退伍了。这说是他的疏忽也行,但还是管理经验不足嘛,从那以后,他就变得严厉了。”

另一个战士帮腔:

“就是,班长挺难的,你和他一块儿长大嘛,有落差感正常。”

椰子不着调:

“介哪么说呢,受刺激导致性情大变,小天使一下变成路西法了。”

徐宏并不是因为杨锐对自己的态度才耿耿于怀。军营毕竟不是幼儿园,要求班长领人做游戏哄着惯着,他更多的是觉得这样的杨锐不快乐。

但是这是杨锐必须自己去调整的,徐宏现在什么都不懂,他连劝杨锐的话都不会说。

 

单战再也没有回来,他终于如愿以偿留在了91128部队。

二排的排长一直由杨锐代理,结果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但是就在二排所有人都默认了杨锐这个排长的时候,连部的决定下来了,排长另有其人。

“嘛玩意啊,这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吗?”

椰子在宿舍和其他战士义愤填膺,那边又下来了新命令,有个战士从通讯营转到了五连,还是放在他们三班。

杨锐一言不发地整理常服,准备去接新战友,椰子在一旁逮着什么都炮轰:

“通讯营多吃香,非要转来陆战吃苦,保不齐出嘛幺蛾子呢。”

杨锐停下系风纪扣的手,冷冷瞥了椰子一眼,对方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不过这回,椰子真没说错。

新战友来这里两天,收获一个光荣称号——“小祖宗 ”。

这位小祖宗来这儿第一件不乐意的事情,是晚上没有看电视的时间。此话一出,三班哗然,原来别的部队还有看电视时间?!

海军陆战队没有电视,他们晚上的集体活动是在沙地里爬铁丝网或者跳到海里游三公里。小祖宗的连续剧看不成,化悲愤为动力,倒是没有拖后腿。但是依然念叨连续剧。

从小祖宗那儿,与世隔绝的陆战队战士们知道,最近军营都在放一部叫《士兵突击》的电视剧。陆战队训练艰苦,别的军队没有的他们没有,别的军队有的他们还没有。他们倒是也不太感兴趣,徐宏擦完自己的鞋,从床底下把杨锐的鞋拽出来,边擦边说:

“演陆军的?那咱们海军看它干嘛?”

小祖宗振臂高呼:

“精神!懂不懂!学习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

班副在桌边看书,哼哼:

“这我还用它教我?”

又过了几天,小祖宗第二件不乐意的事儿来了,他要去连长那里告状,告杨锐的状。起因是匍匐踞枪的时候,他姿势总是不正确。那是一把后坐力很大的冲锋枪,一旦以后实弹射击,他的姿势很容易造成手腕脱臼。

杨锐纠正几次,小祖宗都心不在焉。最后一次,杨锐沉着脸,二话不说过去一枪托凿在他手上,当时就青了。小祖宗疼得脸皱成一团,杨锐居高临下,问:

“这回记住了吗?”

小祖宗不仅记住了姿势,他还记仇。他十分愤怒,一定要去连长那里控诉。在这之前,他要先在班里控诉一遍:

“你怎么能打人呢?!你这是暴力管理,班长怎么能是你这样的?!”

杨锐特纳闷地看了小祖宗一眼,他问徐宏:

“班长该是什么样?”

徐宏掰手指头:

“如阳光般温暖、温柔、体贴、贤惠......”

在对方快要说出更不靠谱的形容词前,杨锐把擦桌子的抹布甩了过去,成功使其闭了嘴。没当上排长反而使他的心理压力变得轻了。徐来撤了他的排长时说杨锐你是块好玉,好玉得慢慢磨,能用洋锯切的那是木头。

这话让新的二排长听见估计得气死。

杨锐心情好些了,所以他没那么紧绷,允许小祖宗多嚷两句。他说:

“你今天说服我,我亲自去找连长承认错误。”

小祖宗去告状得先说前因后果,以徐来的脾气,最后的结局就是杨锐写检查,小祖宗和那把枪在操练场上缠绵个二十四小时。

小祖宗还不知道什么自己的处境如此危急,他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语出惊人:

“班长,我喜欢你!”

全班人都瞠目结舌,汗毛倒竖,徐宏丢下抹布,眼睛瞪得能挂门上当铃儿。小祖宗赶忙接着说:

“我是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

哎呦这更了不得了。

“不是,是我一直觉得班长就应该像是电视剧里演的那个班长一样好。我第一次看见你时就想,这人和那个电视里的班长真像。可是现在我发现根本不是,你俩就长得像一点儿,你比不上他, 一个手指头、一个指甲盖儿都比不上!”

杨锐挂着一脑袋问号,又去问徐宏:

“我干嘛要和一个电视剧里的人比?”

“你还比不上。”

徐宏补充。

小祖宗沉浸在自己幻想破灭的悲伤里:

“你还打人,你竟然打人......”

椰子受不了了,他也跟着悲伤:

“你打他干嘛呢?你打我多好啊,你看他快把我烦死了。”

“我不给他一下长记性,明天实弹他手腕子就折了。”

杨锐也很无奈,谁知道这位祖宗真的就是粘包赖了。大吵大闹他不怕,这个幽怨样子实在是让杨锐没辙。他将目光看向自己的兵,每个人的眼神都忽然充满了好奇,对门的好奇,对床上线头和窗台缝儿的好奇,总之他们就是不看杨锐。

杨锐只好把目光投向徐宏。

徐宏认命地站起来,揽住了小祖宗的肩膀:

“走,哥和你出去谈谈心......”

 

这件事后来还是不了了之,不知道徐宏是怎么做了小祖宗的思想工作。

小祖宗算是和杨锐之间有了芥蒂,不过没有太久,杨锐就去参加了军校的考试,成绩还不错。而徐宏要军龄满一年才可以参加考试,只能等下一次。

他们又分开了。

原来的班副转成了正的,而徐宏成了三班的副班长,他的日常就是带小祖宗那个操心货,以及给杨锐写信。

他们又变成了通信的关系,但徐宏也不觉得什么,因为再有个一年他们又能在军校相遇了。

可这一次,徐宏想错了。

第二年的年末大考核后,徐宏刚转了士官,就收到了一个集训邀请,那上面写着一个部队的番号——91128。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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