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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海行动/全CP】云泽向东南(三)

*红海前传,中长篇,全员cp向,角色按照剧情发展来出场、打tag,私设如山,胡诌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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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重逢

每天的训练都差不多,海军陆战队有各种各样的基础训练,他们每天在高温和严寒这两重天里往返,或者泡在海里做洇渡训练。高强度的训练让人的时间感被缩短,仿佛一眨眼似的,杨锐来五连就一年多了。

陆战队的“海训”开始了。

杨锐还没来得及期待,他的倒霉事儿便接踵而至。

海训基地位于北部湾的一个无人海岛,南海风光,有飘香的椰林和蔚蓝的天光海色。这样的好景色杨锐是无缘欣赏的,他们做了四个半小时的船,杨锐未能陶醉于波涛,直接被其摇晕在了船上。

海训第一顿饭极其丰盛,杨锐却只喝了小半碗清粥,他们班长捧着一饭盒的佳肴充满同情:

“杨锐啊,要不吃点儿吧,过两天有你后悔的。”

杨锐把脑袋从粥碗里抬起来:

“不行了,班长,吃完也得吐,浪费。”

他们的新排长也在床边围观,看西洋景似的趴在床栏上端详杨锐,啧啧称奇:

“哎呦,真让我大开眼界啊杨锐,海军晕船?相当于空军恐高,人才啊你!”

新排长爱挤兑杨锐,因为新排长是杨锐以前的旗杆班长单战。单战在五连是隔壁四班的班长,杨锐在三班,每天听他跟三班长说自己的坏话。然三班长是个厚道人,除了对杨锐有点儿不放心外,没把他视为害群之马。

现在好了,单战成了他们二排的排长,不用去煽动三班长就能收拾杨锐。

“请单排放心,我肯定克服困难,不给咱们排的成绩拖后腿。”

杨锐说得咬牙切齿,心想我拖死你。     

单战又夹枪带棒地叮嘱了三班长几句,就走人了。照他的说法,海训开始杨锐就会成为他们二排勇夺先锋的最大障碍,一定要拽住了。

“你把他栓裤腰带上。”

单战当着杨锐的面儿给三班长下命令,杨锐就把一碗粥喝得山呼海啸。

“我怎么那么烦他呢?”

杨锐瞪了一眼单战的背影,对自己班长说。班长也发愁,拿着饭盒里的豆腐卷吃起来:

“你烦他不要紧,要紧的是晕船。橡皮艇你晕不晕啊?”

“那得坐了才知道。”

三天的基础作战训练后,第一次武装抢滩模拟,橡皮艇冲开飞溅的水花,海水的咸腥味笼罩着陆战队员们。杨锐在水声中转头对他班长喊:

“班长,我现在知道了,橡皮艇我也晕。”

他们班长气得家乡话都出来了:

“你啷个回事?!给老子忍到起!”

杨锐就忍着。虽然天气炎热,但是海风吹在透湿的身上还是很凉快。杨锐并不是太晕,如果不转弯的话。

到了抢滩地点,浅水区他们扛着艇往岸上行进。杨锐班长虽然恨铁不成钢,但还是没让杨锐扛船,他和另一个兵作为前后掩护。他走在后面,眼看着班长在水里踉跄了一下。

抢滩训练结束后紧接着是负重泅渡,要在海水中游五公里。两个训练任务是连着的,三班争做第一,完成的速度很快,这会儿便接着去游泳。杨锐拉住他们班长:

“班长,你去看看脚吧。”

班长脚底板在水里不知道让什么给硌了一下,破了点儿皮,这会儿在沙滩上光脚踩一通,沙子把伤口都糊住了,连血都没有。所以他并不想浪费时间:

“不用,抓紧时间。”

杨锐想说用不了多久,但是此时大家已经开始跑步走,他也就没说什么。

泅渡结束后已经天色渐晚,班长的脚肿得挨不了地,且开始有点儿低烧,他让班副带着三班的兵去吃饭,自己蹦到卫生所去给脚丫子消毒。

班长没来吃晚饭。

他们出了食堂,就看见一架直升机从岛上起飞,往远处去了。杨锐抬起头,螺旋桨的轰鸣声让他心中莫名发慌,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样。宿舍没人,杨锐拿茶缸接了半杯水喝,然后又走出宿舍,往卫生所走去。

卫生所里灯亮着,杨锐透过帐篷上卷起的窗户往里看,只有一个护士在写报告。杨锐没有进去,他转头往宿舍狂奔。

单战站在门口,正在和班副说话。他们回头看了跑过来的杨锐一眼,单战皱着眉头,破天荒竟放弃了这个奚落杨锐的机会。他又低声和班副说了两句,转身走下台阶,快步路过了杨锐。

杨锐站了会儿,转身追过去:

“单排!我们班长呢?”

单战没搭理他,只快步走,杨锐就跟着他,也不再问,就一言不发地跟。快到连部的时候,单战终于停下了。杨锐还一门心往前走,他刹住脚步,又走回去。单战极不耐烦:

“你要干嘛去?”

“找我们班长啊,你不说我就问连长去。”

两个人在夜色里沉默,较着劲,直到营区的路灯骤然亮起在他们之间。明黄灯光把单战帽檐的阴影打在他脸上,对面的杨锐一头汗津津的刺猬头发,帽子抓在手里,整个人像即将爆发的小豹子,呼呼喘着气儿。

单战说:

“把帽子戴上。”

杨锐不情不愿地戴上帽子,单战才接着道:

“你们班长的脚感染挺严重,送去岛外了。知道了就赶紧回去,队伍里别乱传。”

他说完就直接走了,杨锐在原地愣了会儿,迈开步子回宿舍去。他走到宿舍楼门前,在台阶上坐下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儿不明白,得想想。

 这件事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如果当时他拉着班长让他去卫生所,或者他向单战打报告,又或者他们班长不抢那三分钟,是不是就能有好结果?三班第一有什么用?它就是个破训练,连演习都算不上,一个优秀战士因此受伤耽误训练,得不偿失。

他们副班长出来给战士买创可贴,问台阶上的杨锐:

“你坐这儿喂蚊子呢?”

杨锐就跟副班长说自己的这些不明白,副班长在他后脑勺上来了一下子:

“你懂个屁。”

走了。

杨锐又坐了会儿,喂饱了一波又一波蚊子,直到徐来路过,他站在道边喊:

“杨锐,过来,跟我干点儿活去。”

杨锐什么都没琢磨出来,就被抓去出苦力了。他给徐来搬了三箱水,两箱椰子糖,还有一套这边钢厂出产的厨具。他蹬着小三轮,徐来在旁边背着手走,半路无话,后来徐来问:

“你们班长的事儿,你有思想包袱了?”

“包袱算不上,”

杨锐埋头蹬车:

“就是不明白。”

他把自己那套被副班长嗤之曰“屁”的道理又和徐来说了一遍,越说越觉得通,越觉得此屁有理。他不禁又激愤起来:

“这不值啊,连长,这犯不上啊!”

徐来摆摆手,比起杨锐,他要更不好受,那是他一手选到身边带出来的兵。但有些事情他还是要说:

“怎么算值呢?杨锐,我们从小就看英雄故事,看那些不畏牺牲,壮烈而痛快的故事。你觉得那个值得 ,为了这个训练就不值得了,对吗?可是我们不是为了当英雄才来的,我们是军人,只要是我们该做的事情,有伤亡也要做,而不是用值得这个词来衡量它。”

杨锐默不作声地用力踩车蹬,一口气蹬上了个小坡,才呼出一口气,捏了车把:

“这个道理我懂了。但是连长,我们今天该做的事情是训练,而不是冲第一。不计后果地冲,这是激进,是冒进,我不懂。”

徐来看了一会儿他,笑起来:

“你想得很多啊。”

“因为我心里难受。我看见了,我说了,但我没坚持。”

徐来点点头:

“这件事是存在问题的。咱们五连一直以来都是做尖刀,所以对战士们的培养更注重紧迫感和积极进攻,大家会过于看重成绩。但是这是必要的,你刚才说我们不为了冲第一,可是我们训练的是什么?是养成习惯。你上了战场再迫切,还迫切得起来吗?”

杨锐还想说什么,徐来阻止了他:

“好了,这件事说到底是意外的成分多。你之所以这样过不去,是因为它不好的后果已经造成了,被你看见了,所以你有许多的“如果”。但这没用,杨锐,你记住,发生了的事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他们已经走到了连部的帐篷外,单战正在等他,这时候走过来帮忙搬东西。杨锐隐约看到他的口袋里装着叠起来的文件,好像是检讨书。

他下了三轮车,对徐来敬了个礼:

“连长,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说如果,如果我以后管兵,不会再让这样的意外发生了。”

杨锐走出连部以后,徐来依然看着这个少年战士的背影,他回头对单战说:

“他将来会比我优秀很多。”

也累很多。

三班的班长再也没有回来,杨锐脑海里就总有那天傍晚单腿蹦着的背影,那是杨锐军旅生涯中第一个离去的人。

从那天晚上开始,杨锐的军装里有了魂。

 

徐宏两年没有见过杨锐。

两年来他们一直有通信,只不过最近的半年,信没有那么频繁,抱怨也少了。杨锐的信里更多的是问候和叮嘱,又或者是小趣事。对方变得像是一个兄长,徐宏和杨锐在一起玩了这么多年,从没有像现在一样,鲜明地意识到他是个大了自己三岁的哥哥。

今年过年,杨锐在信里说允许休探亲假了,他要回来过年。

腊月二十八一早上,离杨锐火车到站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杨惠就拽着徐宏出门了。天挺冷的,徐宏特意翻出了准备过年那天穿的新衣服套上,和杨惠打出租车去火车站。他嘴上嘲笑小惠猴急,并不敢说自己一晚上没睡着觉。

两个人在寒风里喝着热豆浆等人,等到火车到站时,他们俩旁边的垃圾桶已经有了好几个塑料杯。旅客们从出站口鱼贯而出,杨惠踮着脚张望:

“看围巾,我给他织的蓝围巾,可好认了。”

最近小丫头学了织围巾,给杨锐和徐宏各织了一条,徐宏那条是灰色的,他戴着。但是他嘴上答应着小惠,心里觉得杨锐肯定不会戴。小惠的手艺不敢恭维,这里脱针那里走线,以杨锐那个挑剔的性格,多半是压在箱底了。

“哎!来了来了!我哥!”

正想着,小惠眼尖看到了人,已经挥舞着手跑了过去。徐宏这才发觉杨锐已经出站——他穿了一件不太符合年龄的暗灰色羽绒服,围着那条蓝围巾,线头乱七八糟的。可能是平头且晒黑的缘故,又或者是长时间坐火车太累,总之整个人显得有点儿严肃。

小惠去接杨锐的行李,他笑着换了个手,没给她。徐宏走过去,搂着杨锐的肩膀笑道:

“你可算回来了!”

“想我了吧?”

杨锐揉了揉徐宏的脑袋,依旧是没让他帮忙,提着行李箱:

“沉,都是给你们带的特产。”

他低声对杨惠说:

“有好吃的......”

杨惠就开心地抱住杨锐手臂摇晃。

杨锐和徐宏约好了时间出去,就各自回家了。徐宏进来了家门,坐在沙发上缓了口气,看着镜子里一身新衣的自己,忽然间就怅然若失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杨锐和他之间好像隔着点什么,他突然就觉得和对方说不上话了,他跟杨锐说那些学校的趣事,哪个老师上课的时候内衣带子崩开来了还不知道,哪个学生念课文把词看错闹了笑话,他说得津津有味,可是杨锐却不像从前那样,可以和他一起笑得前仰后合了。

他也笑,但是那种看着他们开心,所以自己也开心的表情,宠溺,欣慰或者什么。总之,在徐宏不注意的时候,这个人自己走到前面去了。

我得去当兵,这个想法在徐宏心中比以前更加坚定。

然而这份坚定很快就被杨锐打破了。正月初五,杨锐和徐宏两家一起过,他们两个人坐在杨锐家的书房,当初杨锐就是从这里跳下去报名的。

“我不同意,徐宏,当兵不适合你。”

徐宏看着他,有点儿惊讶:

“为什么?我们之前不是一直说得好好的吗?”

杨锐拿过一个橘子剥皮,将橘子瓣放在徐宏手里:

“以前是我太任性了,都是孩子话。”

徐宏站起来,他觉得好气又好笑:

“不是,杨锐,你这是什么语气?好像你是我什么长辈一样,你干嘛不同意?”

“我不是你的长辈,但我是以我的经验给出一个建议。”

“哎你到军队呆两年,别的没学会,学会做心理工作了是吗?”

杨锐嚼着一瓣橘子:

“徐宏啊,你是不是叛逆期到了?”

“我还更年期呢!我打你啊我!”

两个人闹起来,在书房你追我赶。杨锐终究还只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他老成了一会儿,又把活泛劲儿想起来了。

“你现在打不过我了!我还手了啊!擒拿!”

一会儿徐宏就气喘吁吁了。杨锐脸不红心不跳,他躲到书桌后面,平静下来,说:

“徐宏,这个问题我会找你爸说的。”

徐宏想说你当年都不听你爸的,我能听我爸的吗?可是温柔细致如他,看着杨锐还是没能说出来这句话。

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徐宏对着这个杨锐,不敢说当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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