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父亲常因为时事而争论。
他总要告诫我,总要担心我,想要把他一辈子看到的人间烟火放在我面前,让我吃下去。
从而使我变成一个柔和并且碌碌的人。
他总怕我飞走,又怕我失去翅膀。当我说起那些道理的时候他也会笑,会击掌赞叹,小心翼翼地,期望着我这年轻的道理可以永远说得通。
但他又可能是想起了些少年往事,所以委婉的否定我,说服我,企图让我别那么尖锐,担心我因而被锋利的社会割伤。
他说人不能靠正义和道理活下去。人要吃饭,要生存,有些方向不对,但是路能舒服的走;有些告诫不对,但是有用。
我知道的,有些事情就是因为知道才愤怒。我说这太可悲了。
是的,总有些东西分不出对错,但也总有些东西是一定有对错的。
我不要安逸地,糊涂地,变成一滩甜甜软软的死水。
至少这个道理是对的,这很重要,对是很重要的。
我可能过不好这一生,可谁又能妄谈一生呢?我只希望做一个坦荡的好人。
我父亲说这是个大言不惭的理想,与此相比我小时候说想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大话都变得更有建设性。
“但我真的希望它能实现,”
我父亲说,
“那会让我为你骄傲的。”